三个人闲聊着,漫无目的的在体内世界溜达。
没一会,毒士鸠计就受不了了,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在线,与其在这里跟着大佬们陶冶情操,还不如去干点实事来刷他们的好感。
王多金自然是乐见于此,直到送他离开,楚歌知道,他们之间也是时候该聊些正事了。
“啧哈,这不知不觉的,都要过年了。”
等待毒士鸠计走后片刻,王多金率先开口打断沉默。
楚歌整理着脑海里的众多思绪,随意的回应道:
“对啊,时间过得真快啊!”
楚歌是六月份穿越过来,到现在也有五个月左右,具体多少天他也不知道。
倒不是不记得,只是没有细究的必要,劳神费力。
如今已经十二月中旬,无论是照着穿越前的风俗文化,还是原身的地方习俗,多少都有一些重叠的文化。
过年,正是其中之一。
“过年,你打算怎么办啊?”
王多金坐在由一坨凝聚的云朵上,斜着眼打量着他,看似随意的问道。
“怎么办?”
楚歌的两只胳膊搭在云雾凝聚的实体围栏上,目光向着远处眺望,略微显得有些失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王多金谨慎的观察着楚歌的表情,适时问道:
“你要是没啥想法,不如回去看看?”
回去看看?
回哪去?
楚歌当然知道他说的回去是回哪去,但打心眼里,楚歌并不想回去。
“算了吧,没这个必要。”
他的目光闪动,但声音依旧平静。
“啧,可是,叔叔阿姨,还有卿歌妹妹,他们都很想你。”
王多金还是想着劝说一二。
楚歌想了想,从栏杆边上转过身去,平静的目光下隐藏着一股迟钝的锐利。
这种感觉很不一样,恍惚之间,王多金就感觉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楚歌,最起码不是以前的那个楚歌。
但具体是哪里出现了变化他也说不上来。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对,现在的楚歌,就是给王多金这样一种感觉。
“正是因为他们的思念,我才更不能回去。”
王多金无法理解:
“不是,为什么,他们都很想你啊?”
楚歌点了点头,认真的解释道:
“你觉得他们是在想我,还是在想我所使用的这具身份?”
王多金顿时沉默下去。
他们是在想谁?
这难道还用问,难不成还真是在思念一个来自异界的陌生灵魂。
“你沉默了,你也知道。”
楚歌平静的声音继续:
“他们想念的不是我,而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兄长,是曾经你认识的那个楚歌。”
“那不是我,他们想念的不是我,只是一个永远停留在过去的人罢了,我不会去成为他。”
“无论你们是何种想法,但我只会是我,也只能是我。”
顿了顿,可能是考虑到这样的说法会让王多金难以接受,楚歌甚至还补充道:
“这样的说法你可能不愿意接受,那我可以换一种你能接受的说法。”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他们思念的那人,可能你只是看着他们思念成疾,想让我顶替他的身份给予他们一些慰藉。”
“但你这是一种欺骗,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对于你。”
无论是穿越前后,还是这具身体的原主,骨子里都十分看重感情。
受到这些记忆的影响,现在的楚歌不想在维持现状,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或许会像萧沐羽那样,引起王多金的反感,但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说清楚的。
“这样对谁都不好,我不是他,现在的隐瞒和遮掩不能长久。”
“他们迟早会知道真相,也许你觉得越晚越好,但在这个过程里,对你、对我,甚至是沐羽,都是一种折磨。”
“你在欺骗他们,也在欺骗你自己。甚至,你还想让我来欺骗自己。”
王多金脸上轻松的表情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楚歌并没有顾及他的情绪,直言不讳:
“别再委屈你自己了,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究竟能不能接受我的存在。”
“无论你最终做出如何选择,我都不会怪你;到现在为止,你已经帮的我够多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事情是谁也不想看见的,但它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王多金的表情几经变化,先是皱眉,随后吧唧吧唧嘴,乃至最后长叹一声。
“说实在的,我现在是真想回到从前,或许没现在这样的身份地位和实力,但那个时候啊,才是真的舒坦。”
王多金扪心自问,从发现楚歌的身份到现在,他都尽量的去保持一个平常心去看待,对于楚歌的态度依旧,虽然远不如以前那么自然,但也在尽力适应。
反倒是楚歌现在的言论,多少有些伤人,显得他不够真诚。
楚歌最后说了一句:
“断掉念想,告知真相。这对他们而言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对你而言,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目光便重新望向远方。
说了这么多真心话,但楚歌的情绪却是没啥波动,就仿佛刚刚只是在陈述脑海中的一段记忆,而不是深刻体会的经历一般。
兴许是越想越不是滋味,王多金的脸上肥肉颤动两下,眼眶里止不住的有泪水流出。
楚歌仿若未闻,就站在一旁默默的陪伴着他。
滴答,滴答——噼啪。
“下雨了……”
感受这轻轻滴落在脸上的雨水,楚歌的嘴唇颤了颤,但却没有丝毫的声音流露。
良久,等待王多金的心绪平复,他这才抬起头,看着楚歌,强撑起一副笑脸:
“那好,楚歌,我就是一个商人。”
“你是我认准的潜力股,咱们不谈感情,就讲利益。”
“你的项目,我投了!”
用力的挤了挤眼睛,他从云彩上站了起来,迈步来到楚歌的身边吗,跟着他一起抓着白云栏杆极目远眺:
“你随意吧,反正过年这段时间我要回老家,随意你在京都怎么闹腾,反正都影响不到我。”
说着,他翻了个身,将整个后背压在栏杆上,故作轻松的说:
“倦了,累了,毁灭吧。”
楚歌不语,只是一味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