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轻柔的示意下,楚歌给作为客人的王多金和王富贵让开了道路。
两个人进屋,作为长辈的王富贵便和叶轻柔攀谈起来。
叶卿歌看着他们拿过来的大小礼盒,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好奇的不断偷瞄。
客人还在这里,哪有一上来就拆了礼品的,这会显得她很急躁,没有耐心。
这也就使得她心痒难耐,但却始终不能发作。
王富贵和叶轻柔聊了起来,王多金自然也是去找楚歌闲聊,现在整个家里,就她一个无所事事,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走,旺财,我带你下去遛弯。”
两眼一转,叶卿歌便带着旺财走下楼去。
王多金自然是直奔楚歌而来,两个人的交谈也不想让其他人知晓,于是便来到了阳台。
此时,月光正好。
清亮的星辉洒落柔和的光芒,往常平静的小区热闹十分,低头看下去,时不时就有人走出单元楼,在宁静的街道上来回走动。
抬头看向天空,虽然还没到十点,但天空之上已经能看到巨大生物飘逸的身形。
这才是真正的泰坦系御兽,哪怕是隔着上百米的距离,依然显得庞大无比。
联欢晚会还在准备,那些对于繁华区外的平民百姓而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神兽异兽也开始频繁出没。
万兽争鸣,祥瑞送福。
当然,这和现在的楚歌与王多金没啥关系。
两个人平静的站在阳台上,抬头仰望天空。
眼神里没有对于那些强大御兽的向往,只是单纯的低着头脖子疼。
“你怎么回来了?”
平静之中,王多金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想回来看看。”
这一次楚歌并未选择回避或是敷衍,而是非常直接的回答道。
他的语气中不乏迷茫,不过相对而言,要比之前和王多金在云端谈心之时柔和不少。
“啧,叶阿姨和楚叔叔都是很好的人,相信你也见识到了。”
楚歌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感慨: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只可惜这份好并不是针对我;而我,也只是一个冒名顶替者。”
对于现在的楚歌而言,其实御兽土着和科技狂人的两份记忆没什么区别,但人在社会关系中的定位并不来源于己身,而是他人赋予。
就像萧沐羽已经认定是自己害死他的朋友,无论楚歌的客观状态如何变化,如果不能改变萧沐羽的主观思想,那么在他的交际网内,自己就是那个冒名顶替者。
“我并没有这么认为,事实上,他们也不这么认为。”
王多金转了个身,目光穿过半透明的驳杂物质,看到客厅里聊天的叶轻柔和王富贵。
楚歌也陪着翻了个身,脸上的表情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对啊,你是不这么认为;而他们,却只是不明真相,仅此而已。”
“无论我是不是他,但对于你们而言,他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我是我,他是他,且不说我能不能去模仿他、去成为他,现在的你们又会以一种怎样的状态去接受?”
如果是以前的楚歌,他的所有记忆都以科技世界观为主导,御兽世界观才是外来记忆,就像在全国高校御兽师联赛尾声时对萧沐羽说的:他就是他,不会去成为谁、顶替谁、代替谁。
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两种记忆无非是多少的问题,但本质上都是属于外来记忆。
只可惜在那个阶段的他,还没有成型的主观记忆,也因此所形成的世界观与认知观便结合两种记忆,取自他们脱胎他们。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谁的延续,或者比起延续,现在的自己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就像面对王多金的展颜一笑,便是因为在他苏醒之后,已经和王多金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相处,拥有了相关的成型记忆。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他对于王多金的感觉就是一个真实的人,而不是某段记忆里留存的清晰印象。
“哥哥!”
楼底下,叶卿歌蹦蹦跳跳,旺财就跟在她的身边来回撺掇。
注意到阳台上的两个人,她挥舞着手兴奋的冲着他们打着招呼。
“还有王多金哥哥!”
楚歌就像是咸鱼翻身一样,腰绕着栏杆转了一圈,从躺在栏杆上变成撑在栏杆上,笑着对着楼底下的叶卿歌挥了挥手。
王多金也是如此,俩人在阳台上转了一圈,目光重新落在楼下。
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叶卿歌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小跑着来到一棵树木下,在树木扎根的地方翻找起来。
两个人的目光并未在她的身上过多停留,先后转移到一边一癫一癫自娱自乐,玩的不亦乐乎的旺财身上。
非礼勿视,还是看狗比较自在。
两个人的交流还在继续:
“嘶,不对啊,你跟我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王多金隐约想起来什么,疑惑的挠了挠头:
“你不是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吗?”
楚歌点了点头,随意的说道:
“对啊,我那不是对你说的吗?”
他这一下反问给王多金问懵逼了。
王多金伸着他那胖乎乎的小短手,不可置信的指了指楚歌,随后又指了指自己:
“不是,对我说的?然后你自己,给这吊着?”
王多金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点无法理解楚歌的脑回路,总有一种非人哉的清奇。
“玩呢,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楚歌的话语平静,眼眸之中的瞳孔缓缓扩散:
“对啊,给你一个选择机会,也是给我一个选择。”
他的话语十分模糊,但王多金还是隐约捕捉到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重点在机会上,是让自己做出选择。
而给他一个选择,核心就是选择本身,代表一个方向。
“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样?”
王多金的目光转向楚歌,凝视着他的侧脸。
“我应该知道吗?”
楚歌似乎是在苦笑:
“人啊,总是对于自己的渴求没有一个确切的认知,那是一种很难得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