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什么也不想说,把脑子里放空。
就这样静静的靠在李王氏身上,享受着这温馨,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这就是妈妈的味道。
到了腊月底,村里人去镇上把大兔子卖掉,是留下小兔子。
有了进项,见到了收益,村民们的积极性高了起来。
同时村里人都非常感谢李长亮每只兔子只收了他们二十文。
在镇上,一只兔子能卖三十多文呢。
李长亮家的可以卖的大兔子已经有二十几只。
温暖的少一些,也有十六只,这三十几只兔子,镇上吃不下,李长亮决定去县上卖。
他借了李睿家的马,没用人家的车。
马车收拾的那么好,怎么能拉兔子。
温暖自来后好像还没去过城里。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
渡门县,她想去看看。温暖借了李长青穿小的衣服。
把自己打扮成男子,把头发扎成马尾在头顶。
束上发带,斜襟袄到膝盖,中间布条当腰带。
裤子很肥,裆部也很肥,显的有些臃肿。
脚上是李白氏给做的棉靴,到脚踝上。
底是千层底,也不知道李白氏费了多少功夫才给她纳成的。
李长青因为常去县城同仁堂送药,熟门熟路。
所以决定兄妹三人去卖兔子。
马拉板车,这配置可能是不多见。
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四十里路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还没到城门,就看到前面排成了长长的队伍。
李长青有些奇怪,快步向前打听,很快回来了。
“大哥,暖儿,现在进城要收费。卖东西的,每人收两文,闲逛的每人一文。
出城门随便,不收费,只收进城费。以前没有这规矩啊。”
“以前你交过薪火税?交过窝居税?”
“这官府黑暗,老百姓苦。”
“你这丫头,小些声音。”李长亮说完忙看四周,幸好没人注意。
最后三个人交了六文钱,才赶着车进了城。
温暖让大哥和三哥去卖兔子,她打算四处转转。
李长亮不放心,让李长青陪着温暖去。
“大哥,你别去菜市场,你去酒楼或者是富人居住的地方。”
“知道了,你和你三哥转转就回来,别惹事儿。”
温暖笑着和不放心的李长亮挥手告别。
李长青看李长亮走远了,忙用胳膊碰碰温暖:“小妹。。。呃弟,你装钱来没?
我告诉你,这里面有一家馄饨馆。特别的香,闻着味儿就香。”
“在哪儿?你吃过了?”
“唉,你可别冤枉我呢,我每次来挣的钱娘都有数。
我只是闻闻味儿而已,想着什么时候能吃次。”
“我当什么大事儿,走,先去吃去,吃完再逛。”
李长青高兴了,领着温暖直奔馄饨摊。
这卖馄饨的很会挑位置,就在这十字路口上,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
馄饨摊上的生意也很火爆。温暖和李长青等了一会才有座位。
“嗯,确实好吃,他家这是什么做的底料?真鲜!”
“是吧?小妹。。。弟,我告诉你,我一闻到这味就知道会特别的好吃。”
“三哥,我们吃完先去转,转完让大哥也来吃一碗,真好吃,还实惠!”
“哎呦呦,谢谢小哥的赞誉,我们这摊在这里开了快十年了,一直。。。。”
“让让让让!快闪开,裴旺才,交税!”
“官爷。昨天不是刚拿了税吗?我这才刚。。。”
“别废话,看了你不是一会儿了,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超过五人来吃饭要拿附加税。
快快,别磨叽了,三十文!赶紧的交上!”
“官爷,我这小本经营,这样天天拿税我也吃不消呀,您通融通融。”
“别他娘的废话!我给你通融了,县太爷那里我完不成任务要打板子了,赶紧的!”
馄饨摊老板裴旺才万般无奈,把三十文交上。
官差走后悲旺才哭丧着脸哀声叹气。
温暖捕捉到了任务和打板子字眼。
温暖自己想,要么这县太爷是个贪官,要么是上一级下达的任务。
让县里必须完成,所以县太爷才会以各种名义敛财,
也不乏上面发布了任务,县太爷趁机中饱私囊这个可能。
温暖和李长青吃完一大碗馄饨,付了十二文。
“老板,向您打听一下,您知道哪里有卖兵器的吗?”
“知道,你这条路往西走,走大约二百步,然后往北拐,第二家就是。”
温暖谢过了裴旺才,和李长青往西走去。
“小弟,你打算买武器?”
“嗯,三哥不想要?”
“想,可是我手里没有钱。”然后又不可置信的惊问:“小妹,你不会打算给哥买吧?”
“你再一会儿小弟一会儿小妹的乱叫,我就不给你买了。”
李长青喜笑颜开,一点儿也不怕小妹的威胁。
两个人走了两百步,往北拐去,果然看到一面幡。
上面绣着“铁匠铺”三个字,温暖和李长青远远的就听到叮叮咣咣的声音。
温暖和李长青一进去,就看到两个穿着短打背心的两个男人正对一块烧红的铁块在反复锤打。
两个人配合相当默契,老年男人用铁铗子把铁翻个,青年男子的大铁锤正好落下。
就这样叮叮当当的,不一会儿就露出雏形。
原来是打的一把锄头,中年男人把锄头放水里浸了一下,刺喇一声冒起一股白烟。
中年男人用铁铗铗起看了看,又放炉里烧着。
这才过来招呼两人:“不好意思啊两位小哥,刚刚不能停下。
不知道两位小哥想要什么?”
“是这样的,我和我哥哥习武,想买件趁手的兵器。所以就打听着来了您这里。”
“这样啊,好,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订武器的比较多。
来,到这间屋子里来,这是兵器架,所有武器都在这里,你们看看哪样合适。
如果没有,咱这里也可以订做。”
李长青不由的看向兵器架子。男孩子天生的喜欢这些东西。
温暖也看向兵器架,刀枪剑戟,品种齐全。
温暖逐一看去,没有自己喜欢的。
“老伯,您这有没有重一些的武器?”
“在院子里,你来看看,你是打算给谁买?”
“我用!”
中年男人闻言顿了顿,还是领她去了院子里。
院子很大,院子里看样子有人习武,墙边有石锁,有无数个铁环,还有铁木。
铁环这玩意儿温暖也用过,铁木是锻炼手腕力量和腰肌力量的。
如果自身不敏捷,很容易被伤到。
李长青看到妹妹去了院子里,忙放下手中长枪,跟着去了院子。
他也看到了石锁,不由走过去,拎了一个小的,不费力就拎了起来,并轻松举过肩。
李长青又拎起第二个,就有些吃力了,拎到腰部就放下了。
这时候青年男子也走了进来,站在一旁没说话。
“小。。弟,你来拎拎试一下。”
李长青招呼温暖,温暖看三哥那样,她真不想打击他。
明知道自己力气大,还让自己试试。
温暖走过去,双手各抓一个最大的石锁。
轻飘飘的拎起来,并举过肩,又扔高了接住。
那感觉真不像是扔的石锁,感觉好像是扔的前世的泡沫。
温暖这一下子把中年男人和青年男子惊呆了。
没想到这瘦瘦小小的小男孩这么大力气。
“小哥儿,我姓古,别人都叫我古铁匠,这孩子是我儿子古敬才。”
“古伯伯好,古哥哥好。”
“两位小哥从哪里来?噢噢,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小哥身有神力,就想让小儿和你交个朋友。”
“我们是乌永镇兴隆屯人,这是我三哥李长青,我叫温暖。”
“呵呵,我和我儿子相依为命,在这里打了十多年铁了。
长青,温暖两位小哥今天想要什么武器尽管说,我绝不多挣你们一文钱。”
“多谢老伯了,三哥你挑好了吗?你还要不要弓?一并买了吧?”
李长青把他挑好的长枪从屋里拿出来,让温暖看。
古铁匠看到李长青拎石锁,估约了他的力量,给他拿了一张适合他用的弓。
李长青接过,用力一拉,如果适合他用。
李长青喜不自禁,“小。。弟,你不买吗?”
“买,古老伯,你这有重的兵器吗?”
“有,有一对狼牙棒,你看看你用着合不合适?”
古铁匠把温暖领到南墙根,温暖这才看到这里有一对狼牙棒,被杂草盖住,已经锈迹斑斑。
一看就知道扔这里很久了。温暖走向前,古敬才忙跑过来递给温暖两块布巾。
温暖没有接,狼牙棒通体发黑,棒柄也没有装饰。
温暖轻轻的拎出来,摆了一个姿势,挥舞起来。
挥舞出来的风让古敬才和李长青不自觉的往后退,风吹脸上生疼。
温暖收住招势,把狼牙棒放地上:“老伯,我就要它吧!如果两根并一根更好。”
“这个,温暖小哥,你如果不急用,我和小儿可以为你再把它打造一下。”
“哦?需要多少时间?”
“这个狼牙棒的铁不是一般的铁,比较硬,需要三个月。”
“好,三个月后我来取,柄一米,棒头要三十。古老伯,需要多少银子?”
“长青小哥的枪和弓给十五两吧,我再赠小哥箭筒和箭矢。
你这个要五十两,不知道小哥?”
“好!”温暖痛快的拿出六十五两银子递给古铁匠。
“好!小哥痛快我也痛快!我还有一块坤铁,我不收小哥的费用,我给你炼狼头上!”
“多谢古老伯,那我们就告辞了。”
李长青没想到自己的长枪和弓就花了十五两。
心里不安极了,这要让娘知道了,非打死他不可。
可是让他放下枪说不要,他又不舍得。
“三哥?咋了?怎么不走了?”
“小妹,娘不让我花你的钱,让娘知道了非骂我不可。”
“三哥,我借给你的,你以后有钱了记得还我。”
“好!等哥有钱了一定还你!”
两个人边走边说,身后的古敬才有些结巴的说:“爹,你。。。我刚刚没听错吧?他叫她小妹?那小子是女孩?
还是,还是他的名字叫小没?枚?”
温暖和李长青找到李长亮的时候,李长亮早已经把兔子卖完等着了。
腊月里本来食物就缺乏,有点儿条件的都想过年招待亲朋的时候多几道菜。
“大哥,等好久了吧?走,那边有个馄饨摊,可好吃了,你吃完再走,我和三哥都吃过了。”
李长亮瞪向李长青,李长青没敢抬头。
“小。。我不饿,我吃过了,你大嫂给我塞了一个馍。快走吧,回去晚了娘该担心了。”
“好吧,大哥,我们去粮铺看看吧?”
李长亮是真不舍得刚到手的钱。
家里卖草药的钱盖房子都用了,仅剩下的又交了各种税。
家里的存钱不多了,再花明年柱儿的束修就没有着落了。
“走吧!大哥,放心吧,咱家里还有兔子呢!”
李长亮的眉毛伸展开了,是啊,家里还有很多兔子呢。
又有十多只母兔要生小兔子了,那些都是钱。
“好!走!去粮铺!”
李长青暗暗的朝温暖竖大拇指。
大哥从小就是父亲般的存在,除了母亲,没人敢违悖他的话,只有温暖,敢和大哥这么说话。
到了粮铺,问了问价格,竟然比镇上还贵个一两文。
温暖看到有黄豆,不由问:“这豆子怎么卖?”
“什么?噢,你说的这菽啊,四文一斤。”
“哎,哎,暖儿,这个咱家里有。”
“种了吗?”
“种了,种了,你是没注意。”
李长贵不让温暖再到处看,让她上了车,赶着车就往外走。
走到城门口,果然没再收税。
三个人坐了一阵车,就都下地跟着马车走。
太冷了,走走路还晚和。李长贵担忧的说:“自入冬以来,就下了一场雪。
这不是好兆头,我听村头四爷爷说,冬雪贵如油,不是鱼伸腿,就是石头山上流。”
“大哥,这什么意思?”
“不是旱,就是涝,旱的河里没了水,鱼都死了,就是涝,山上的土,石头都流到山沟里。”
温暖明白了,就是泥石流。她不就是因为流石流被石头砸到这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