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硬着头皮开始了新的一局。
可他没意识到事情的本质是他菜加上祁郁牛。
再来一百次,也是输。
喧闹的环境逐渐安静下来。
众人看着顾准一杯接一杯的喝。
桌上的空酒瓶不断增加。
顾准喝的眼睛都红了,却不甘心。
反而酒精上头,紧紧的盯着南倾,哭诉自己的委屈:“倾倾,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们之间明明才是天生一对,青梅竹马的情谊,我以为没人能把我们拆散的。”
“那晚,我是故意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抱抱我呢,你抱抱我,我就会一心一意对你的啊。”
他胡言乱语,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却听得众人一阵心惊。
什么叫“拆散”?
什么叫“那一晚抱抱你”?
众人抬头看向祁郁,果然,男人淡定了一晚上的脸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
周身寒气环绕,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有几个胆子小的恨不得冲上去拿个酒瓶子堵着这废物的嘴。
你想死你别霍霍我们啊傻逼!
从小一起长大,南倾知道顾准傻逼,没想到随着年龄增长,他还可以更蠢透。
头顶的灯光五颜六色的回荡在安静的包间,南倾脸上的冷意几乎要将人从里到外冻透。
她看着顾准深情的告白,眼底一片讥讽。
“顾准,别演了。”
一片死寂之下,南倾冷清的嗓音满是淡漠。
她就像是站在上帝视角,俯瞰着这世间一切荒唐的神。
眼底满是漠然。
“戏演的多了,真把自己当深情人设了?”
“你爱的从来只有自己,你一边抱怨顾家主顾夫人从小对你的限制,将他们对你的爱彻彻底底的踩在脚底。”
“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来自于顾家的资源和光环,一面又喝了奶不认娘,将他们贬低到尘埃里,把你的一切不幸一股脑的抱怨在别人身上。”
“你说着爱我,可终究我在你那儿不过是一个拥有利用价值,能为你的人格魅力添砖加瓦的工具。”
“我是孤女,你人前说我冷血无情,将我贬低到尘埃里,以此彰显你的清高。”
“我转身离开,你却对我念念不忘,打造你的深情人设。”
“我另嫁他人,你心有不甘,试图通过挽回我证明你顾准的人格魅力,甚至超过了祁郁。”
“明知道自己与祁郁压根没有可比性,却愣是把我当成媒介,你不是爱我,你是想通过从祁郁手中夺过我,证明你的魅力大于祁郁。”
“我离开两年,你疯了一般的寻找我的替身,试图证明你的深情不移。”
“可真正爱一个人,除了她,眼里看不到任何其他人,再像的人,碰到也会恶心。”
南倾很少说这么多话,更不喜欢在一群人面前将一个人彻底贬低到尘埃里。
可顾准触及到她的底线了。
她喜欢看祁郁吃醋,享受他失控后一些“出格”的暧昧与霸道。
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容忍祁郁被人一次次挑衅,她却装作视而不见给人一种她并不重视祁郁的错觉。
她爱祁郁,而这种爱,坦荡直白,无需隐藏。
南倾眯了眯眸子,眼底的不耐烦让人心头忌惮:“别把你的肮脏舞弄到我面前。”
“我嫌恶心。”
这席话,字字不留情面,句句揭露顾准阴暗见不得光的肮脏心思。
她铿锵有力的语调,清冷的嗓音,如同冰冷的手术刀,直接剖开了顾准的阴暗面。
众人回味她这席话,发现一句也没错。
顾准这样的人,表面看深情优秀完美。
实际上,经不起推敲。
如同精心搭造的空心积木,外表精美,一碰就碎。
他将自己的人性归咎于父母的强势利用,可实际上,他才是那个看破一切且利用别人的肮脏掩饰自己阴暗的人。
这一夜,顾准在这个圈子里的形象悄然变化。
南倾毫不留情的,将他从神坛直接拽下深渊。
季牧也沉默了。
他总觉得,顾准可怜,生活在顾家那样的家庭,有顾夫人顾家主那样的父母……
可南倾的话如同当头棒喝,彻底将他打醒。
南倾的话,所有人都听进去了,唯独顾准。
不知道入戏太深当成了真,还是叫不醒装睡的人。
他看向祁郁:“胜负未定,继续。”
若是平时,祁郁懒得搭理。
但此刻,他心情好。
刚被老婆维护的祁厅长,眼底都是难以掩饰的笑意。
长臂一伸,祁厅长搂着自家老婆的腰,整个人贴在她身上,嗅着一片酒精味的包间内,独属于她的清香。
心满意足,破天荒的陪顾准玩下去。
甚至,祁厅长中途故意输了几次,就为了喝点酒一会儿正大光明的缠着老婆。
南倾看破他的心思,选择宠着。
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顾准喝得双目猩红,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不甘心,还是被南倾戳中了内心阴暗。
试图用一杯杯酒麻痹自己。
夜色渐深,不少人看够了戏,见顾准喝的眼睛充血,生怕他死在局上他们被连累,先后找了借口离开。
南倾看着顾准,见他撑到了极限,卡着点开口:“太菜了没意思。”
她回头,看向喝得微醺的男人,抬手捧着他的脸:“回家?”
祁郁抱着自家老婆,一副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慵懒姿态。
其他人都以为他醉了,只有南倾知道,这老男人演技有多好。
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南倾看向牧稚:“稚稚,回家。”
牧稚秒懂,把杯中酒扔桌上,直接跳了起来:“回家咯~”
拎着包往外走时,她还不忘看向季牧:“记得把你好兄弟带回家哦~”
这话,听得季牧一阵体寒。
他现在只想远离顾准。
听了南倾的话,他想了一晚上。
发现,自己也在顾准的利用范围之内。
看似他处处需要顾准维护帮助,可实际上,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在对顾准付出。
顾准不停pua他,用他伪装的光环让自己觉得自己不如顾准,甚至是依附于他的光环之下。
可仔细回想,这么多年,论身世,顾家无论是鼎盛时期还是如今,远远比不上季家一点。
论能力,从小到大,他不说第一也是稳稳的前三,毕业后却没有独立创业的机会,被顾准拉着开了律所,他忙前忙后,顾准指点江山。
到头来,荣耀都在他头上,而他默默无闻。
后来顾准要去法务厅,直接做主关了他们的律所,他被迫回到季家掌管公司,实际上,他能力优秀,人人夸奖,认可。
他却总觉得是因为顾准在背后给自己出谋划策,但回想一下,顾准只是会借着陪他出席各种高端会议的机会自己笼络势力,他完全成了背景板,给他人做嫁衣。
顾家落魄,顾准跌下神坛,找到他要重开律所,他因为一句“我只能靠你了”,义无反顾的不顾家里阻拦用自己的名义开了律师。
他依旧指点江山,而他忙前忙后……
回顾这么多年,顾准从未真正靠自己的能力做成什么大事,反而如同一只吸血鬼,不停的吸周边人的血充盈他自己。
他用别人的光环疯狂打造自己,成了那个南城年轻一代中所谓的“佼佼者”。
然后再理所当然的吸更多的血……
如梦初醒,季牧再看这个自己看做人生挚友的好兄弟,只觉得一身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