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倾以为几人是开玩笑的。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起来,谭侃他们真的把鱼吊在越野车后面开去市区绕了好几圈。
逢人就说这是南倾钓的。
南倾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南城出名了。
整个南城的人都知道,南倾昨晚第一次钓鱼就钓了一条二十八点九斤的大鲤鱼,激动的谭侃周淮几位大总裁开车载着鱼满城的炫耀。
顾准胃出血在医院急救室度过了大年三十,又住了两天院,刚走出医院大门,就看到谭侃几人开着越野车挂着鱼从他面前开了过去。
原本他没在意。
直到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车停在了路边。
车窗降下,副驾驶的江以桉朝他吹口哨。
顾准手里拎着病历单,脸色苍白的看过去。
副驾驶的江以桉和后座的周淮他们纷纷玩味的看了过来。
周淮指了指车尾:“那鱼,看到了?”
顾准知道这群人与祁郁之间的关系,心里一阵警惕。
可碍于他们的身份,还是点了点。
驾驶座,谭侃笑了一声:“我弟妹钓的。”
薛霁非常贴心的解释了一句:“我侃哥所说的弟妹是南倾,南法医。”
江以桉见顾准眼神暗了下去,打了个响指食指顺势指着他:“就是你那位青梅竹马被你们顾家瞧不起的南法医。”
“没有慧眼不识珠就算了,你们顾家人那是瞎啊。”
“我弟妹这从小闪闪发光的,都看不到。”
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没了往日在生意场上那副对人爱搭不理的拽样。
顾准胃里疼得难受,心也一揪一揪的,还要被这里人直戳心窝子。
脸色更难看了。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后排的周淮慢悠悠给出致命一击,“我们继续炫耀去了。”
话落,谭侃默契的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留下顾准站在冷风里,胃疼得他直不起身子。
挣扎着走到墙边蹲下,顾准掏出手机。
与季牧的聊天页面还停留在他问季牧有没有时间能不能来接自己出院的消息上。
这几天,发给季牧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曾经无论什么时候发消息给他都会秒回的季牧。
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凉风吹过,顾准疼得满头大汗。
在昏过去前拨通了120电话。
就几步路的距离,他再次被抬回了医院。
……
大年初三下午,祁郁带着南倾回到祁家老宅。
以祁家在南城的地位,是不需要奔走拜年的。
都是各大家族挤破脑袋上门给祁家人拜年。
祁家老宅大堂里,祁郁牵着南倾的手坐在副首位。
接受南城各大权贵的拜年礼。
一直到晚上,祁家会客厅里摆满了十几张餐桌。
来拜年的人全被收在一起吃晚餐。
整个老宅喜气洋洋,人们有意无意的讨好南倾,试图套近乎从她这儿获取甜头。
奈何她情商高,总能一个平静的眼神就看破这群人心里的算盘,然后如同春风一般轻轻一句话就回绝了他们的算计。
大多时候,是祁郁在一旁坐镇,只要有人靠近,男人一记警告的眼神看过去。
对方瞬间收敛起了所有心思。
初四,南倾和祁郁一大早就坐上了飞往京都的飞机。
他们曾经约定,若是年前结束了蛇蛊尸毒案,就趁春节假期去京都旅游。
飞机落地,祁郁牵着南倾走过拥挤人群,坐上了前往祁郁在京都居住地的车。
这一路车水马龙,整个京都街道一片红妆,春节的喜庆还没结束,路上车和行人都很多。
这满城的烟火气,是南倾喜欢的。
祁郁的住所是高档小区,十楼的大平层,祁郁推开门,护着南倾先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属于祁郁的长居住的完全私密空间。
整个房间透着一股淡淡清冷的雪松气息,简单又禁欲的室内设计,每个布局都很舒服。
空间通透,光线明亮。
祁郁说,这是他住了七八年的地方。
祁郁放下行李就脱下外套朝着厨房而去。
同时叮嘱南倾:“你先逛着,我做饭。”
他们来之前,祁郁在昨晚就提前让阿姨打扫了整个房间,还在冰箱里买了各种菜品。
在京都时,祁郁有空都是自己做饭,佣人并不是常驻的,而是一周三次上门服务单次结算。
只要他有时间,家里的卫生和自己的三餐都是自己准备。
相比起以前,南倾会很谨慎,但如今,她完全闲庭信步。
迈开腿就朝着书房而去。
都说书房是最能够了解男人性格底蕴的地方。
她推开门,被眼前放满了书本的书架震惊到了。
这些书籍大多数都是关于法律的,厚厚的一沓一沓的放在书架上。
按照出版时间、类型和色调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其中还有很多记载着真实案例的文件夹,一层一层的,整个书房都是扑面而来的书香气息。
甚至还有法律学专业在大学、研究生阶段的教学课本。
南倾脑海里突然就浮现了当初,自己坐在讲台下,而男人站在讲台上,手握笔墨为无数法律学学生授道解惑的模样。
那时候的祁郁严肃、专业、冷静。
面对学术问题,总是格外的严厉。
就连牧稚大小姐也在他手底下哭了好几次,一边骂他们教授是个非人类变态,一边熬夜通宵赶作业。
南倾因为好奇什么样的魔鬼能把牧稚大小姐这么要强的人都折磨哭,所以在选修时特意增选了祁郁的法律课。
结果没想到,听到祁郁讲课会这么惊喜上头。
他强大的专业度让南倾每一次听课都有一种大脑被打开了的感觉。
无论多难的知识,从男人口中说出来都如同放出来的钩子,吸引着你不自觉的去深思、学习。
虽然是特聘教授,但祁郁手底下的课学生成绩都很好。
而第一名,是法医系跨专业选修法律学的南倾。
南倾手里拿着一本选修课本,翻开第68页。
里面是关于未成年人犯法的案例。
那是第一次,她在课堂上与祁郁对话。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
祁郁说:“有时候,法律是为了保护不受害。”
“可有时候,我们得承认,这个世界总有魔鬼。”
“漏洞不是规则bug,而是法律为守护人最后一丝人性的警戒线。”
“我们要做的是,倾尽所学,还以公正。”
所以,那晚她问祁郁。
未成年人犯法,该怎么办。
那晚,祁郁说了什么。
一如在课堂。
时过境迁,他依旧眼神坚定:“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而我们所做的这一切,会尽全力还这个世界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