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华希予是被一阵嘲杂声吵醒的,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大,此刻闹钟还没响起,抬腕看看表,才刚过七点,这么早,干什么呢。
昨天骑马摔跤的事,在她心里半分印象也没留下,昨晚练轻功太晚,回来累死了,原本想琢磨轻功,琢磨人为什么能平地起飞,哪想到一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了,这一大早被吵醒,脑子里还迷糊着呢,也没在意形象,披件衣服趿上拖鞋就想要去看热闹。
“阿土”她打开门,习惯性地叫阿土。
人群中的阿土迅速就飘到她眼前,此刻的她,短发象一蓬乱草在头上炸开着,睡眼迷蒙,一件长衫胡乱地披在身上,慵懒,凌乱,形象全无,刚想问阿土是怎么回事,就被人一把按进了房间里。随后听到一句喝斥声:“就这样出来见人吗?”
华希予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想,我这样怎么了,我又不是没穿衣服,我怎么了我。
她看看自己的睡衣,挠挠自己凌乱的头发,胡乱地刷牙洗脸,穿上马倌服,戴上帽子,再打开门的时候,刘璟承像个门神一样站在她门口,大有她只要敢象刚才那样出来,他就能一掌拍死她的可能。
华希予不知道他这是何意,不过能见到他,她还是心情非常好的,她正想找他呢。
“琙王爷,good,morning!” 她快乐地跟他问早。
刘璟承没听懂,却被她快乐的情绪感染,刚才吼了她一句,她竟然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这会儿自己却也不好搭理她。
她浑不在意,反正古人的德性都不咋样。
“琙王爷,这么早来看我,是想我了吗?”她调皮地一笑:“要不,到我屋里坐坐”。
他还是没理她,当即就黑了脸,竟然这么随便地邀请一个男人去她闺房里坐坐,要是被旁人听到,乱传谣言,怎么得了。
他忘了她此刻是男装,只是一个马夫,被人听到除了说马夫不懂规矩外,不敬重王爷外,什么也不会说的。
马房里节安和倚奇正在牵马,齐保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伺候着,华希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你们牵我的马干什么?”
“你的马?”刘璟承笑呵呵地看着她,这么快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吗,这倒是好现象。
“不是,你们牵马做什么?”虽然知道说错了,可还是不愿意让他们把马牵走。
养了这么多天,朝夕相处的,似乎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她不愿意让马儿们吃苦受累受委屈。
“大哥,王爷要用马,今天要骑咱们这几匹”阿土及时跑过来解释。
“这马房里有好几十匹马,为什么偏用咱们这几匹呀!” 说完又觉着不对,算了,这马不都是人家王爷的马吗,他想用哪匹用哪匹。
主要是,他们把马牵走了,她今天就骑不成了,练不成骑马,那就练轻功吧,想到此,望着身边的琙王爷,得跟这傲骄的狗屁王爷套套关系
“琙王爷,你要跟他们一起出门吗?”
“有事?”他盯着她头上的帽子,几缕短发在帽檐外忤着,觉得好扎眼,想伸手帮她掖进去,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
“没事,没事,我就是觉着,咱们不如谈个交易,我帮你治病,你帮我把我的车开回来”
“交易?”
“对呀,各取所需嘛”她觉得这交易琙王爷其实是赚的,毕竟有什么比命更值钱呢。
刘璟承不理她了,节安和倚奇已经将马牵出了马房,准备要离开了。见他们要走,华希予急了:“琙王爷,你的病不想治了”。听她这么说,刘璟承又停了脚步。
华希予几步冲到他跟前,不待他开口,快速地说,“今晚有空吗?今晚约个时间,咱们好好聊一聊……”她就不信,这么赚的交易他肯放过。
“好啊”刘璟承没听她说完,向四周望望,直接甩过来两个字,觉得这女人简直是……,找不着形容词,她现在是个男人,竟然问另一个男人晚上有没有空,这简直太,太,太。还好下属们都躲得远远的,什么也没听见。
不对啊,她是女人,一个女人问一个男人晚上有没有空,岂不是更不像话么。
可是那些属下都是练武之人,听力好着呢,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大家都统一装着没听见,转过头不看这边。
只有倚奇和节安比较淡定,右柏作为暗卫,几乎不露脸,看着左杉那一脸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他暗暗发笑,心道,“过一阵子你就明白了”。
刘璟承一行人骑着马走了,留给华希予一屁股的尘土。
“靠,傲骄个什么劲啊,王爷就了不起啊” 她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恨恨地瞪着他离去,自己也未免懊恼,有事求着他,还得跟他低头。
“大哥,早饭给你拿来了”阿土已经从食堂把早饭给拿回来了。
“你吃了吗?没吃的话,咱们一起吃吧!”
“大哥,那,今天做什么,要不,让我再看看你那魔法盒子呗”阿土带着满满的期待试探着说。
“没电了,刚想说叫你们王爷帮我想办法去把车开回来,谁知他都不听我说完就走了,这人真是太臭屁了”想着这事儿就窝火。
她吃着难吃的早餐,虽然已经吃了好多天了,早该习惯才对,可是不对,正是因为吃了好多天了,已经吃腻了呀。
“阿土,要不咱俩今天去逛逛街如何,你能弄到出入王府的令牌吗?”阿土很难过地摇摇头,他自己腰间就挂着出入令牌,可是没有爷的命令,他不敢私自带她出去。
“那咱们想办法去弄一个,如何?”她狡黠地一笑。
“怎么弄?”阿土不解,但觉得一定很有意思,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跟着大哥一起玩了。
“你拿耳朵过来”华希予神秘地一笑,在阿土耳边一阵低语,阿土不住地点头,于是两人吃过早餐,很有默契地往府里正院去了。
马房在王府的西边,与王府开个小门作通道,华希予算算自己来王府有半个多月了,还没在大白天参观过王府呢,不过也不咋稀罕,今天的目的是要弄个出府的令牌。
林管家一大早就在院子里指挥王府的下人们开始一天的工作,华希予带着阿土由马房那边过来,阿土被华希予一推,把林管家撞得转了好几个圈,华希予一把上前扶住:“林管家,您老小心着点”
“阿土,你这臭小子,你走路不长眼睛呀”
“林管家,对不起啊,小的知错了”阿土连忙道歉。
“林管家,您忙,不耽误您了”华希予赶紧走了。
然后和阿土两人绕了一圈,回到马房,换好装,大摇大摆地往马房大门而来,门房远远地就看着华希予举着的令牌,什么也没说就直接放行了。
出了王府,华希予简直乐开了花,来了南越国快一个月,今天还是第一次出王府逛蕙城。
“坏了,阿土,咱们出来是出来了, 可是我没银子,岂不是只能裸逛”,华希予无比郁闷地想到自己没钱,逛什么街呀!
“啊,我也没多少呀!”那怎么办。
“有办法,咱们今天来个劫富济贫,如何?” 华希予向阿土晃晃了令牌,阿土不明白她怎么个劫富济贫法。
偷窃?不行,阿土不能干这种事,可是王爷吩咐他只负责保护安全,她要做什么都由着她,所以,大哥要做什么,他也没资格过问和干涉,为了她的安全,他还得要配合。
没钱之前,两人也没什么心情闲逛。
“臭小子,你想什么呢”看着阿土疑惑的样子,知道他会错意了。
“我……” 阿土委屈地望着大哥。
“在你们蕙城,做什么来钱最快?”
“这个,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土生土长的蕙城人吗,你怎么不知道?”
阿土“ ……”
我也是刚到蕙城的好吗,我之前一直跟师父生活在山里的好吗。
两人悠悠闲闲毫无目标地逛着,阿土也是第一次逛街,时间才早上辰时,这个点,哪儿都没营业,唯有一个地方除外,那就是赌场,基本是通宵达旦,夜以继日。
赌场里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有些桌子还空着,两人一跨进门,就有小二迎上来招呼。
华希予客气地点个头,也不说话,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猜想自己进赌场应该不是第一次,但是以赌徒的身份恐怕是头一回,她到处瞅瞅看看,把赌场的门道都摸了一遍,虽然跟现代赌场不能比,却也大同小异,因为简陋,也更容易作弊。
小二紧紧跟着,一大早进赌场很新鲜,赌场里都是彻夜未归的人,生怕他们是来寻人捣乱的,见二人衣着不俗,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那气质派头足足的,也不敢赶人,只跟着,可是二人光看不下场,有些不高兴。
看够了,弄明白了,华希予在一桌猜大小的桌前坐下,向跟着的人招招手。
那人见终于坐下了,松了口气,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既然人家是来玩的,不管是谁,都得好好招待。
“公子有什么吩咐?” 不卑不亢地礼貌而客气。
“我身上没钱,你看我这小弟,值多少钱,就给我拿多少筹码来?”华希予一把拉过阿土,往小二面前一推。
“筹码?”小二没听懂,赌场都是直接赌现银,筹码是什么还没见过。
看小二一脸懵逼样,华希予又说了一遍,小二还是不懂,好不容易弄明白,那就现银吧。
“我这小弟值多少钱?”华希予又说了一遍。
阿土做梦也没想过,大哥竟然一声不响地就将他给卖了,卖得脸不红心不跳,心里哭着想找王爷,找师兄。他也猜不透华希予这唱的是哪一出呀,这赌场是王爷开的,记在别人名下,难道这是试探,还是今天要找事儿?
小二不认识这二人,感觉有点找茬的味道,他也不敢作主,不过反应很快:“这个,小的不能作主,得问管事”
管事涂少衡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华希予原以为会是个四五十岁的秃顶老头,再不济也是个30多岁成熟稳重奸诈狡猾的人,却没想到下来的竟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脸稚气,如果不是着古装,华希予一准会认为是个大学生,一副少不更事,走哪都让父母担心的样子。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涂少衡一眼就看见这两个穿着王府服饰的人,也不拆穿,上前一礼,温文尔雅,让人觉得这不是赌场,是在花园里赏花。
华希予懵了一下,对“兄弟”这个称呼愣了1秒,“好说,叫我linda就好了”。
“拎的,林大” 涂少衡咕哝了一句,随即正色道:“不知林大兄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
华希予受不了啦,这么客气的氛围没办法耍流氓呀!
“好说好说,我来你们赌场玩,可是没有钱,你看我这兄弟值多少,你就拿多少筹码给我吧”。
于是,阿土又一次被人从头打量了一遍,涂少衡不明白筹码是什么,却也听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直接吩咐人去拿了银子上来,有零有整,大大小小的银元宝,整齐地摆了一托盘,华希予对银子没概念,也不知道盘子里是多少,感觉就是很多的样子。
“这些银子先借您,您尽情玩” 涂少衡客气地说。
“想不到阿土挺值钱呀?”她调侃一句,没仔细听人家说的是借,转头问涂少衡:“这里有多少?”
“不多,一千两”涂少衡答。
“一千两,的确不多,我要输了,阿土就归你们了,我要赢了,就直接还你钱,这一千两,让我先试试手吧” 华希予大气地说,心道,1000块钱,能玩什么,看着满满一托盘,结果只有1000块,真小气。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素不相识,凭什么让你随便玩,又不是他家祖宗,这里的陷井怕不是只有几米深吧。
只不过,这种赌局,太小儿科了,她瞄一眼就全懂了。
她摸了摸腰间的枪,心里一片坦然,再高的武功,一枪射过去,啥都玩完。她仔细看了看这里的布局,选好逃跑路线,无论如何,要先保证性命再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