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潜的巫蛊之术与东陵皇室会有什么关系?谢清漓极为惊讶。
冷霜却娓娓道出了一桩皇室辛密。
“大概二十年前,那时候皇上刚刚登基,姚皇后正怀着太子殿下,孟皇后还是孟贵妃。”
“不知为何,太后娘娘、孟贵妃连同七八名妃嫔同时出现神思恍惚的症状,不过两日便开始卧床不起。太医院的太医根本诊断不出是什么病症,全都束手无策。”
“皇上是极为孝顺之人,太后娘娘病重,令他心急如焚。太医没有办法,他便张榜寻医,但民间的神医来了不知几何,却都无能为力。皇上又听说灵虚道长医术高明,便着人去请,但灵虚道长喜欢四处云游,根本寻不到他的踪迹。”
“有人向皇上提议,玄敬观的灵玄道长名气极大,且他是灵虚道长的亲师弟,可以请他进宫为太后娘娘医治。那时已经有好几个病重的妃嫔离世,皇上病急乱投医,果然请来了灵玄道长。”
“灵玄道长并不善医术,但他在宫里转了一圈后,便断言有人对太后娘娘等人使用了巫蛊之术。”
“皇上将信将疑,但他仍下令搜查。果然在一位妃子的院中挖到了几只巫蛊人偶。那些人偶正是太后和那些后宫娘娘的,每只人偶上都写着一个人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还有一些血迹,据说是下咒之人的鲜血。”
“灵玄道长开坛施法,处理了那些人偶,太后娘娘、孟贵妃和剩下的两名妃嫔,立即痊愈了!”
“自此,皇上便对此事深信不疑,由于牵涉其中的人数众多,又死了好几个人,巫蛊之术便成了宫里的禁忌,甚至皇子公主的玩具,都不能出现人偶类似的形状。”
谢清漓拧眉道:“这事听起来有些蹊跷,那位妃子为何要害那些人?”
冷霜想了想,才道:“听说是她偶然得了皇上的宠幸,有些恃宠而骄,想要害死所有身份比她尊贵的女人。”
谢清漓冷嗤道:“那为何姚皇后没事?她才是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她记起当初外祖母所说,应天帝与姚皇后两情相悦,姚皇后怀上楚云沧后,两人刚成婚时间不长,感情应该还未变淡,那名妃子最讨厌的应该是姚皇后。
冷霜面色一白,低声道:“太后娘娘病好后,发誓要手刃了那名妃子,但却审出那妃子所用的生辰八字,是姚皇后泄露给她的。”
“太后娘娘自此便厌弃了姚皇后,她逼迫皇上废后,扶孟贵妃上位。皇上顶住太后的压力,并未废后,但也将姚皇后打入了冷宫,直到姚皇后生下太子殿下,皇上才借机将她放出冷宫。”
“但姚皇后不肯再住坤宁宫,而是选择在一处偏僻的小宫殿居住,直到她离世。”
谢清漓眉头紧蹙,她预感此事必是一场宫斗戏码,只是不知道太后娘娘、孟贵妃和灵玄等人,都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
安定郡,距盛京城不足一日的路程。
正午时分,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官道上行人寥寥。
“辘辘~辘辘~辘辘~”
一辆牛车缓缓前行,车上坐着两名衣着齐整的青年男子,他们悠闲地四处打量,仿若在欣赏沿途风光。
但是牛车后面,却跟着一名中年女子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们衣衫破烂不堪、蓬头垢面、身形瘦削、皮肤黝黑,走起路来有气无力,眼神中满是绝望,宛如逃荒的难民。这两人正是何氏和宋天宝。
车上的青年男子不时挥动手中的鞭子,呵斥道:“快点,不要停!”
每每听到呵斥,何氏母子便会惊恐地快速朝前走几步。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两匹俊马一前一后,从远处飞驰而来,荡起一片烟尘。
牛车慌忙朝路边躲了躲,前面那匹马疾驰而过,后面那匹经过牛车时,马上之人突然勒住缰绳,马儿高高扬起前蹄,一声长长的嘶鸣后,才不情不愿地停下来。
马上之人眼神锐利,满脸络腮胡子,打扮得像个山匪。他打量了几眼何氏母子,朝牛车上的青年粗声问道:“他们是何人,为何要如此折磨他们?”
牛车上那个白胖些的青年冷声答道:“干你何事?!”
络腮胡子怒喝道:“爷爷我侠肝义胆,最是见不得百姓受苦,最好打抱不平。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爷爷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白胖青年脸色一凛,冷声道:“这女的是我家老爷的小妾,那男的是她给我家老爷生的儿子。我家老爷辛辛苦苦将这儿子养大,近日才得知竟不是他的种。原来是这女的红杏出墙,跟隔壁的绸缎铺子掌柜生的。我家老爷心中恨极了,便想让他们吃点苦头!”
络腮胡子闻言抽出身上的大刀,怒道:“你家老爷真是妇人之仁,这样的女人和野种还留着干什么,应该立刻砍了!”
何氏闻言大惊,连忙拉着宋天宝跪到马前,哀求道:“大侠,快救救我们,我不是什么小妾,根本不认识什么老爷。我们本是嘉洲人士,这两人突然绑了我们母子,一路上一直在折磨我们。求大侠给我们做主!”
络腮胡子闻言双眼圆瞪,厉声道:“你们谁在说谎?”他凌厉的眼神逡巡了一圈,突然凛冽地看向牛车上的青年,斥道:“你们是人贩子?!”白胖青年连忙摇头。
恰在此时,先头那匹马已经折返回来,众人这才看清,马上之人年纪不大,相貌平平,与络腮胡的气质相去甚远。
络腮胡与那人对视一眼,两人似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人一个,快速将何氏和宋天宝拉到了马背上,扬起马鞭,向前面疾驰而去。
白胖青年赶紧挥动鞭子驱赶老牛,但老牛依旧不紧不慢向前走。白胖青年挥动了两下便停了下来,慢吞吞的牛怎么可能追上大马?
白胖青年看着远去的烟尘,轻声道:“终于不用干这儿差事了。”他用胳膊碰了碰另一个一直未开口的青年,调侃道:“我刚刚的演技怎么样?”
那个青年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冷声道:“那个络腮胡子是谁?”
白胖青年摸了摸下巴:“听说是小姐派人接手何氏母子,那定是小姐的手下。哎,他那浮夸的演技,也就只有何氏那样的蠢货会信。”
另一个青年点了点头,微微闭上了眼睛,那络腮胡子看起来真的很欠揍啊!他的手有些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