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最后一天，藏在西面群山里的最后一抹余晖还来不及说再见，江城就早早就融入在了夜色里，街道上的灯火辉煌，遮挡住了深蓝色夜空中闪烁着的几颗星星。
    而这一切对于因为失明而没有了时间观念的胡一凡来说都不重要。他已经睡着了，而他的意识却带着他再次沉入了那片熟悉的镜湖，一阵眩晕感之后，胡一凡睁开了眼。
    “哟，好久不见了。”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个白头发白西装，还戴着一个白色小丑面具的男生。
    一张桌子横摆在镜湖与黑土的交界线上，桌子一半在黑土之上，一半则是在镜湖上，交界线正好平分桌面。
    此刻，他坐在椅子上，双手随意搭在桌面。朝胡一凡招手，好像是在打招呼。
    “你到底是谁？这是哪？”胡一凡则是不管那么多，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问。
    “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聊聊呢？反正我们时间还长。”小丑男指了指镜湖桌面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来。
    胡一凡虽然看眼前的人像个神经病，不是很想与其沟通。可奈何这偌大的空间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只好坐到了椅子上，与小丑男面对面。
    一坐下，胡一凡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了吗？”
    “别急，我说了，时间还长。”说完，小丑男响指一打，桌面上出现两套崭新的茶具，茶杯里已经装满了茶水。
    胡一凡闻了闻，一股茶香扑面而来，即便是从不喝茶的胡一凡也能察觉出这是好茶。
    小丑男则是看出了胡一凡眼神中藏着的意思，幽幽开口∶“喝吧，反正也是假的。”
    而胡一凡则是一脸无语，都是假的，你变出来干什么？显得你能耐了呗？
    小丑男从脸上卸下半块面具，露出了鼻孔以下下的脸部区域。然后淡定优雅地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吹气。
    合着你这块面具还能卸下来的是吗？多高级啊。
    只见他仍旧吹着气，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捏着茶盖，嘴巴还时不时抿几口茶水，然后再感叹到∶“嗯，好茶，好茶。”
    胡一凡有些看不下去了，问道∶“这些不都是假的吗？你在这儿做无实物表演呢？”
    “这是假的没错，但这并不代表它们没有气味和味道，有些美好的事物总是会让人流连忘返的不是吗？而我，刚好就有把它们变出来的能力。”说着，小丑男合上茶盏，打了一个响指，再次打开杯盖，刚刚喝完的茶水又重新出现在了茶杯里，依旧散发着沁人的幽香。
    小丑男接着补充道∶“何况，你不觉得单独只是聊天的话有些太尴尬了吗？手上总要有些事要做的吧？”
    好好好，那下次聊天我给你准备几包花生米。胡一凡正无奈地这样想着，他的面前就凭空多出了几包透明塑料袋封装着的花生米。
    胡一凡∶“……”
    小丑男∶“原来你喜欢吃花生米啊，我这边有北方种的，跟南方种的味道不一样，你要不要尝尝？”
    胡一凡∶“合着我也能变出来是吗？”
    小丑男∶“我也没说你不能啊？”
    胡一凡∶“你是不是还要怪我没问你啊？”
    小丑男∶“我看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还学会抢答了。”
    胡一凡直捂脸，显然是被对面这个神经病折磨的不轻，刚才咵咵一顿变，又是掀面具，又是变茶具的。合着你打响指只是为了耍帅是吧？
    小丑男则是不管那么多，单刀直入，放下茶具，直视这胡一凡，开口说道∶“好了，回归正题吧。你有五分钟的时间向我提问，我可以说真话，也可以说假话。”
    “不是，那我问个屁啊？万一你说的都是假话呢？”说实话，胡一凡听到前半句时还小小的激动了一下，以为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可下一句话直接让胡一凡有了想骂娘的冲动。
    小丑男露出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开口道∶“我寻思你挺聪明的，我们就来玩一下这个游戏好了，万一我说的都是真话呢？何况，你现在好像也只能从我这里获取信息了吧？”
    他说的没错，因为这片神秘的空间里只有胡一凡和小丑男二人，而对于这片神秘空间，胡一凡完全未知，小丑男则是很熟悉这里的地方，看来只能这样了。
    见胡一凡沉默了，小丑男开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现在计时开始，你可以开口询问了。”
    胡一凡也不磨叽，直接开口问道∶“这里是哪？”
    小丑男也不含糊，似乎早已准备好了答案∶“这里是你的意识空间，也就是你自己的脑海里。”
    胡一凡接着问道∶“但这明明是我的脑海，可为什么总感觉你比我更熟悉这里？”
    小丑男淡淡回道∶“因为我说过了，我是你的第二人格啊，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胡一凡直言不讳∶“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这么神经病！”
    “这就是我的答案，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不是吗？而且你刚刚是骂我神经病了吧？多少是不是有点冒昧了？”小丑男的脸上依旧是不变的微笑。
    胡一凡则是撇了撇嘴，刚见面就打了我一顿，还说自己不是神经病。
    不管这些了，他继续问道∶“既然这里是我的脑海，那我能不能把你赶出去？”
    小丑男面具底下则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说道∶“我收回刚才夸你很聪明的话。”
    胡一凡∶“……”
    “我都说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赶走我就等于赶走你。”
    胡一凡∶“可万一你说的是假话呢？”
    小丑男则是不语。
    胡一凡∶“好吧，那换个问题，平时我不在时，你都在我的脑海里干啥？”
    小丑男∶“吃饭睡觉玩游戏。”说着，他旁边的黑土地上突兀地出一台老式街霸机。
    胡一凡顿时感觉槽点太多吐不过来，合着平时我不在你还挺享受呗，要不再给你变一台液晶电视出来？
    然后，就看见小丑男的身后，一台108寸超大液晶屏幕拔地而起，再接着就是沙发和茶几，茶几上还摆满了各种小零食，还有一个被勺子挖了一半的西瓜。
    看得胡一凡眼角直抽。你是比我懂享受的。
    胡一凡∶“呃，我其实是想问，平时在我的脑海里，你会偷窥我的正常生活吗？”
    “什么叫正常生活？”
    “就是现实里的生活。”
    小丑男轻笑∶“就是那个两眼一抹黑的现实生活？”
    胡一凡一脸黑线，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两眼一抹黑，各种意义上的。
    咬着牙，恨恨道∶“对！你应该没有在偷看吧。”
    小丑男嘴角的弧度变得比之前更大，坏笑着回答∶“嗯，对，没看，绝对没看。”
    胡一凡咬牙切齿，你小子肯定看了吧。绝对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