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请平安脉这日,一大早冯弘图就准备的妥妥的。
“小温啊,以后这姜小主的诊脉还是由我来负责,你啊,就帮我去老太妃那儿跑一跑。”
冯弘图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一边请呷热茶一边随口对温太清道。
温泰清正在整理脉案,闻言一愣,“可姜小主的脉一向是学生去请的,突然换成您会不会不太好。”
温泰清觉得姜琬那边估计不太会欢迎冯太医,当初她那小丫鬟生病的时候冯太医故意推脱不给医治,温泰清虽然和姜琬她们几个接触不是太多,也能感受到她们绝对不是能咽下这口气的人。
冯弘图顿住身子,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掀起眼皮看向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年轻太医,嗤笑一声道:“你还真不会以为让你去诊了两三次脉你就真的有资格去给妃嫔请平安脉了吧?你一个不过刚刚入太医院的黄毛小儿也敢在老夫面前托大,年轻人,我告诉你,人贵有自知之明。”
温泰清被冯弘图说的脸红,其他同他交好的太医也不敢为他出声,他们都是辛苦考上太医院的,同御医世家出身的人不同,且冯弘图在太医院资历深,他们尚且还得尊称他一声老师,根本不敢为温泰清辩驳,就连温泰清他自己也都不敢还嘴。
他们哑了声,冯弘图如同打了胜仗一般,他得意极了,老神在在的端起茶盏吸溜了一口茶,咂吧咂巴味儿他又对着自己的药童吼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药箱收拾好了没,待会儿还得给姜答应请平安脉呢,误了时辰你担待的起吗你。”
药童不敢解释,解释往往会招来更多的责骂,他不由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大人,好了。”
冯弘图轻哼一声,放下茶盏,背起药箱走出了屋子。
“哟,冯大人,这是要出诊啊?”童安康笑着打趣冯弘图。
满太医院谁不知道这冯弘图最会偷奸耍滑,自己事情经常塞给刚入太医院的新人做,如今竟然自己去出诊了,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冯弘图一见童安康脸上就攒了笑,童安康是谁,贵妃娘娘打专用太医,谁见了不得巴结三分。
“童大人,早啊,这不姜答应那边请平安脉,下官这正要过去呢,您这是?”
童安康笑道:“巧了不这不是,静贵人今日也请平安脉,我正要过去呢。”
冯弘图奉承道:“童大人医术精湛,往日一直只给贵妃娘娘诊脉,如今贵妃娘娘派您给静贵人诊脉,可见童大人深得贵妃娘娘信任。”
童安康笑道:“如今冯大人也不错,待皇嗣平安落地,冯大人也能更进一步了。”
冯弘图被童安康说到了心坎上,有了姜琬这个跳板,说不得他也能像童安康一样被更贵的人看中,他不由笑道:“借大人吉言。”
童安康也笑,看着被捧两句就忘乎所以的冯弘图他心中不由摇了摇头,这样的人给姜答应诊脉还真是不错。
“温太医。”吉祥一边跨进太医院的大门一边扬声喊道。
如今小主有了身孕,他们做奴才的也跟着水涨船高,以往他来太医院哪次不是小心翼翼的,如今他也敢高声叫人了。
坐在屋里整理脉案的温泰清也听到了吉祥的声音,他起身往院中探头看了一眼,果真是吉祥,他不由走了出去。
吉祥见着温泰清不由眼前一亮,他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拉住温泰清就要往外走,“温太医快随奴才过去吧,咱们小主已经等着了。”
温泰清被吉祥拉住被迫往外走两步,随后他往后撤了撤身子,定住了,对吉祥道:“今后姜小主的脉由冯太医负责。”
吉祥顺着温泰清的视线看向院中冯弘图,不由皱了皱眉头。
冯弘图的态度却一百八十多大转弯,他见着吉祥眼前一亮,“吉祥公公,何须劳烦你跑来太医院一趟,我自己去就行了。”
吉祥心中啐了一声,着冯太医忒不要脸,他来太医院哪儿是为了他啊,真是脸大。
吉祥对着冯弘图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不是冯太医嘛,哎哟,您瞧我都没看见您,瞧我。”他说着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您贵人事忙,等着给太妃们请脉呢,杂家可就不打扰您了。”
说着就要拉着温泰清往外走。冯弘图忙上前一步拦住吉祥:“吉祥公公,你可能不知道,往后姜小主的脉就由我负责了,温太医年纪轻,经验不足,太医院派他去别处历练历练,姜小主这里还需要更稳妥的人来。”
吉祥可还记得之前冯太医的嘴脸,你落魄时图瞧不起你,如今要起来了他过来摘桃子了,他最看不起这样的人。
如今吉祥可是底气十足,他扯着太监独有的尖细的嗓音道:“我家小主请的是温泰清温太医,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给咱家小主诊脉的,尤其啊,是这嫌贫爱富的狗,冯大人,您说是不是啊?”
冯弘图被吉祥刺的脸皮涨红,她指着吉祥你了半天到底也没有骂回去。
他看到屋子里探头探脑的人,转身又看到童安康仿佛嘲笑道眼神,她羞愤欲死,一甩袖子朝着药童吼道:“傻了不成,还不过来帮我拿药想,狗奴才!”
药童被骂的委屈不已,低着头跑过来接过冯弘图身上的药箱。
冯弘图一甩袖子过了屋子,药童巴巴的追了上去,屋子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被冯弘图拐弯抹角的骂了一句狗奴才吉祥也不生气,一个无用的垃圾罢了,不值当的。他转头笑着对温泰清道:“温太医,咱们快走吧,别让小主久等了。
温泰清有些纠结的看一下冯弘图紧闭的屋子,他这一去真是将冯太医得罪了个彻底,不过他也早就看不惯他的为人了,身为太医自当尽心尽力钻研医术,救治宫中的主子宫人们,可冯太医只想偷懒,却又有颗想往上爬的心,事情都推给他和其他刚入太医院的同僚们做,大家敢怒不敢言。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对吉祥道,“走吧。”
反正得罪也就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