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棠随意抓起一条,从手旁捡起一根树枝便要插进鱼身。
只是试了许多下,却依然没有成功。
从旁瞧着的岑霄冷嗤一声,无奈摇了摇头。
拿出匕首来,岑霄便从沈绾棠手中接过树枝,在树枝一段削了几下,又将鱼接手过来。
“原来沈大人,也不是无所不能嘛。”
将鱼开膛破肚之余,岑霄也不忘揶揄一句。
沈绾棠抬起眸子,虽说眸底有几分不服气,却也没有说什么。
将鱼身划开,岑霄处理的倒是得心应手。
只是内脏之中,却似乎掺杂了旁的东西。
岑霄摊开手掌,一个油纸包着的小东西便躺在手掌之上。
沈绾棠眉心微蹙,将油纸打开——里面倒是一张字条。
“皇五子登记,大成气数将近!”
字条之上赫赫显现出一行字来。
只是刚瞧了一眼,沈绾棠便匆忙将字条合上。
她心中警铃大作,缓缓抬起眸子,却刚好与岑霄冷冽的眸光撞在一起——
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将军。”
还未等两人开口说话,身旁手下纷纷上前来,摊开手掌,竟是一模一样的字条。
众人缄默,面面相觑。
往日冰冻的河水为何偏今年没有结冰?
河中鱼儿如此肥美,饶是丰水期也没有这般情形。
鱼肚之中,为何偏偏都藏有大成气数将近的字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诡异。
沈绾棠眉心一簇,将手中的字条团成一团,毫不犹豫便扔进了一旁的火堆之中。
见状,众人纷纷效仿。
“今日之事,只当从未发生过,若我听到外界半分传言,莫说你们的前程,先好好想一想,如何保住家人性命。”
沈绾棠眸光骤然暗淡,眉眼之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众人面色冷峻,纷纷点头。
将抓起来的鱼检查一番,确定没有旁的事情,众人便准备回城。
“你觉得,是谁在搞鬼?”路上,岑霄幽幽开口。
沈绾棠蹙眉思忖——她自然知道这是有人搞鬼,可如今,与朝廷作对的起义军依然控制住了,朝廷之中自然无人敢做出此等行径。
想得越深,沈绾棠越是不敢相信。
她怔然转过头来,警惕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男人。
感受到了身旁灼热的目光,岑霄蓦地转过头来,无奈摇了摇头:“我整日与你在一起,饶是我想,我也没有那个时间。”
这倒是不假,可却也不排除,是岑家一党人的所为。
警惕之余,沈绾棠眸底却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担心。
她怔住脚步:“岑将军,如今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于我,莫要隐瞒。”
瞧着她如此模样,岑霄有些无奈,也跟着停住了脚步。
他紧紧盯着她的眸子,良久,才缓缓开声:“散播如此谣言,我知下场如何,如今我在朝为官,怎可能做出如此行径?”
瞧着岑霄眸子还算真诚,沈绾棠悬着的心这才堪堪放了下来。
不是岑家,那还能是谁?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到了城中。
“如今当务之急不是思考这件事情是谁做的,稍后我便去告诉江县令,让他将河边封住,也不知多少鱼腹之中藏有字条。”
岑霄长叹一口气。
沈绾棠跟着点了点头。
回到县衙后,两人一同前往江县令的厢房。
“什么!中毒了?可否严重?我这就将城中最好的大夫叫来。”
江县令蓦地站起身来,滚圆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瞠目惊呼道。
沈绾棠连忙回应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军中又军医,如今病情已然控制住了,只是还要劳烦江大人,在河边设立看守之人,莫要让百姓误食了有毒之鱼。”
话音落下,江县令这才长舒一口气。
而后,他连忙将手下人叫来,立刻便将沈绾棠吩咐之事布置了下去。
瞧着如此,沈绾棠便也放下心来。
在茉县停留的时间不宜过久,也不过休整了两三日,大部队便重新出发。
临走时,茉县百姓当真是热情,大军走了一路,百姓们便将准备好的东西塞了一路。
有干粮,有冬衣,当真是应有尽有。
到了城门口,百姓们这才堪堪停下。
与茉县百姓告别后,众人再次踏上归途。
为了探查鱼腹字条的事情,众人沿着那条河流寻了过去。
走了一日,到了夜间,便进了山谷之中。
说来也巧,沿着河流一路找过去,倒是寻到了山间的温泉。
因着有山泉,山洞之中倒是别样的温暖。
“想来,那河流没有被冻住,应是这温泉的缘由。”岑霄俯身瞧了瞧,温泉热气扑面而来。
“只是,为何偏偏只有今年没有被冻住?”沈绾棠仍然不解。
彼时,将士们已然开始安顿,今夜,便在这山洞之中休息。
擎着火把,岑霄四下里瞧了瞧。
只见那温泉角落处,却有些奇怪。
沈绾棠也跟了上去,学着岑霄的模样蹲了下去。
“这里。”岑霄指了指温泉旁,“这不是温泉冲出的凹陷,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
“若我没猜错的话,因该是有人,改变了温泉水的流向,挖了沟渠,将温泉的热水引到了河流之中,这才致使今年的河流没有结冰。”
岑霄分析的头头是道。
沈绾棠定睛一瞧,倒也像是岑霄所言。
“做此事之人,应是早早便算计好,何时入冬,鱼儿何时长成。”片刻后,岑霄继续幽幽开口。
如此一说,此人当真便是冲着季寻川而来。
要在年关之时,将此谣言散布开来。
只是如今,字条的事情被沈绾棠等人发现,怕是他的计划,要泡汤了。
“若是此次,字条没能泛起大波浪,想必日后,那人定然还会行此事。”回想起字条上的字样,岑霄若有所思。
话音落下,沈绾棠的眸子却有些发紧——
回到众将士中,沈绾棠缓缓坐下神来,捏起一只碗来,将水一饮而尽,似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既然一次不成,便会有第二次,为何不能,为自己所用?
成大事者,自然是日积月累,如今,不正是个积累的好时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