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勤叔叔为人忠厚果敢,十分仗义...”咔!嚼嚼嚼...
“在出征西北多年间,从不残杀无辜平民,甚至在沼泽还救了不少莲域民兵...”嚼嚼嚼...
“不仅没有下令绞杀探子,还放他回去回话:你若不犯,我便不犯。当真霸气!”
三皇子嚼着苹果,对勤王殿下赞不绝口。
泽漆则是一边翻腾炭火上烤着的药,一边嫌弃道:“你不是说好不来打扰我吗?”
三皇子把最后一口吃完,苹果核一甩:“我不来盯着点,怕你不好好做药!”
李凫抱着他给的大苹果,一直认真听着,她拍了拍三皇子,催道:“然后呢,然后呢?”
三皇子见姑娘很爱听,清了清嗓,接着说:“那边的国王敬佩不已,在两边停战之时曾想许配公主给叔叔示好,那公主,长得绝妙动人,身姿灵动,那叫一个婀娜多姿,可惜...”
李凫不愿意听他卖关子,连忙接道:“勤王已经有了王妃,想必是恩爱非常,不愿旁人插足吧?”
三皇子沉下嗓音,往外看了看,靠近李凫悄声说:“是父皇不让。”
她遗憾道:“啊...那这么说勤王其实本来有意娶那位公主的吗?”还以为能听到两情相悦,忠贞相守的故事呢。
三皇子说:“身在皇族,自然是听皇帝的命令,不管他是否想娶,皇帝说不准娶,那就是不准娶。”
李凫托住下巴,悄声揶揄:“恐怕是公主太美,有人想娶娶不到便使坏吧?”
三皇子瞪大眼睛,对泽漆说:“这姑娘胆子可大,连我父皇她都敢议论。”
泽漆想到黑夜长路上,那只害怕却牢牢握住自己的小手,便淡淡笑道:“是胆子大。”
李凫后知后觉,忙摆摆手道:“是我失言,你们可别说出去啊。”
三皇子苦笑道:“不说,父皇也没功夫听我说。”
李凫见他有点不高兴,赶紧扯开话题:“对了,殿下,你叫什么名字?”
三皇子淡淡地:“吾名晟怀悯,晟是国姓,怀字从的师父封号,悯是...”眼神又暗淡下去,“母妃取的。”
李凫见他这样,心知其中内情让人伤感,正不知如何开口劝解,泽漆说话了:“怀悯殿下如何得知你身上的毒是我师兄下的?”
晟怀悯眼神露出淡淡杀意:“八年前,你师兄蚩参与袁赴进宫,给父皇看病献药,那日我练完剑正好去给父皇请安,他们两人献的丹药父皇当场赏给了我,当时袁太医似有阻拦之意,我没想太多就吃了。”
他吸了口气,思索完又接着说:“想必是蚩参研制的,父皇不放心,便让我试药,而袁太医知道内情,本想阻拦...”
泽漆打断他:“殿下,你在儿时,是否中过差点害死你的毒?”
晟怀悯猛然抬头,瞪大眼睛看着泽漆:“你怎么知道?那时我都才刚出生没多久...还是母亲的侍女死前告诉我的...”
泽漆回:“那就对了,你儿时中的毒与后面吃的丹药,共同导致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童子功越深厚的习武人,药效越强。”
怀悯疑惑:“那你也是小时候中过跟我一样的毒吗?我们之间相差快十岁,又毫无联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能在我们小时候就见过我们并给我们下毒的人,只有一个。”
袁太医——袁赴。
“可是他自己也中毒了,他总不能自己毒自己吧?”晟怀悯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身上的毒可不少。”泽漆解释道,“总归我们都是见过蚩参后才变成这样的。”
怀悯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是得亲口问过本人,这事才能解释得通。”说完就走出门去。
李凫担心道:“怀悯殿下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泽漆头也不抬,继续整理药材:“反正不会把师父绑起来问话就是了。”
...
夜晚,泽漆和李凫看着地上被包裹成粽子的袁太医,李凫皱眉问道:“殿下,这不太好吧?”
晟怀悯拍拍胳膊上的灰:“这老头还挺不好逮,不管去哪都有人跟着。”
袁赴在麻布袋子里扭了扭:“呵呵,殿下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晟怀悯皱眉:“谁跟你开玩笑,我既然把你绑来了,你便乖乖回话,否则就别想回去!”
袁赴:“呵呵,殿下,我从小看着你长大,至少让我坐着回话吧?”他一边说一边暗示泽漆给他松绑。
李凫看他一把年纪有点可怜,便也看向了泽漆。
泽漆叹了口气,把他抱起放在凳子上,也不解绑,开口道:“我也有话要问你。”
袁赴知道肯定打不过这俩小子,便认命了:“问吧。”
晟怀悯:“我们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袁赴眯起眼睛,神秘道:“是也,非也。”
怀悯怒道:“说人话!”
袁赴抬眼看他:“你跟我徒弟虽是一样小鸡不抬头,但是你们病因不同,治疗的药方也会不同。”
泽漆见他当众随口就能说这种话,暗自咋舌,皱眉冷眼看他:“那我们小时候中的什么毒?”
袁赴夸张道:“哟,还是你聪明会抓重点。”
晟怀悯不耐烦道:“快说!”
袁赴略微思索,半晌才开口:“殿下那时比较早,刚出生没多久吧,有人花钱找人进宫害你,给你下了裂魂散,你差点被毒死的时候,我发现了把你救下来的。”
他又扭过头对泽漆道:“而你么,臭小子,你们族人天生血里带毒。”
“什么?”听他这么说,三人皆是一惊。
“天生带毒?”泽漆听完这话开始暗自思索。
“泽漆小子的族人,本是莲域和我国交界的一处小巫国的巫民,因其栖息地在沼泽里,族人的孩子多半带着血毒,大多瘦弱不堪,且只有一半能活,另一半么,活了也不长寿,顶多半百。”
他晃神回忆,指了指晟怀悯,“那时我跟你叔叔晟祺勤一起过去收复的,那个巫女老妇很狡猾,表面装投降,实则拖延时间施以巫术,本来勤王不打算暴力收复,那时他自己都快死了,无奈只好屠族。”
他说到这里悄悄看泽漆反应,怕他生气,又劝道:“他见你还在襁褓之中,实在不忍心下手,不仅让我给你治病,他还教你武功呢,不过那时你太小了,应该也不记得,按理来说你该算做我和勤王的孩子才是。”老头开了个很不着调的玩笑。
晟怀悯心想,原来叔叔教过他功夫,怪不得能跟我打得有来有回。
“还有这事?”泽漆心中微动,面上却很平静:“那个地方穷山恶水,若能被大国收复庇护,便能脱离瘴毒之地,反而是最好的结局,想必是太过闭塞,又怕族人没有善终,才出此下策。”
袁赴见他这么说,开心道:“对啊!不愧是我徒儿,就是这么个理啊。”
李凫关切道:“那泽漆身上的毒是怎么解的呢?”
袁赴卖了个关子,只得意地“哼哼~”了两声。
泽漆便开口道:“放血,换血。”
“啊??”晟怀悯和李凫都被吓了一跳。
袁赴见他们这种反应,洋洋得意道:“你们俩能活到现在,还是多亏了我。”
晟怀悯紧紧皱眉,泽漆也是心有不悦:“裂魂散一服,除了换血就是换衣服了。”
李凫不解:“换衣服?”
晟怀悯扶额:“死了呗。”
“噢...”李凫弱弱开口道:“那袁太医身上,岂不是流了怀悯殿下和泽漆医师的血?”
两人听完更是别扭,不甘心地面露不快。
“哈哈这小闺女很是伶俐。”袁赴知道两人心里别扭,更高兴了,“不过...只有泽漆小子的血,没有殿下的。”
泽漆咬牙开口:“所以你现在身上各种奇毒,都是因为...把我的血都换过去的原因吗?”
袁赴斜视他:“你小子可别高兴得太早,你身上的血毒,还没清干净呢,当时若是给小婴儿的你放血,放干了也不会好,我只能用自己的血替掉你自己的毒血,但是中途血回流了,所以我也中了毒,然后又传回了你身上。”
“所以我每每运功解毒,总是气滞,就连练功也是无法使出全力...”泽漆心里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他卸下了一半的枷锁,又有了研究解药的动力和新方向。
可晟怀悯的问题还没解完:“那为何父皇非说我身上无毒,不跟我明说?”
三人皆看向袁太医,老头心惊也只开口说:“我都无法解的毒,当然不能让你父皇知道,否则我还如何在太医院立足...是我一直跟你父亲说你无毒的。”
李凫开口:“此时袁师父已不是关键了,先找到蚩参比较重要吧?”
袁赴高兴到:“小闺女说的没错!你认我做师父了?”
李凫顿了顿,小声说:“我只是随泽漆医师叫罢了...”
泽漆不动声色地轻笑了一声。
晟怀悯严肃道:“蚩参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