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泽漆下意识没同意,但是李凫等他把药熬好后趁他不注意一口喝了。
“诶!!”泽漆没想到她这时的动作比他还快,想到这药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既然已经喝完就不由自主地观察起来。
吨吨吨...
“哈...”凫儿喝下了第三碗药,泽漆目光炯炯,专注地盯着她看是否有什么变化。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好,这碗也轻了。”泽漆在纸上记下。
用李凫的体质测这个药始终没什么成效,虽然能控制住药效不要太猛,可是对具体的病症有没有效完全看不出来。
“要是能有几个感染了的样本试试就好了...”泽漆皱眉。
啪!
晟怀悯冲进屋内,气喘吁吁对两人说:“叔叔回来了呼...呼...”
两人淡淡地:“噢。”
晟怀悯急道:“他染上疫病了!”
两人猛然抬头:“什么?”
泽漆着急地抓住他:“勤王在哪?”
晟怀悯赶忙说:“到峻州了,叔叔怕把病带进都城,死活不愿回府。”
李凫忙提醒道:“医馆就在峻州!”
晟怀悯急切拉上两人往外走:“走走走,他手下来信说他在州城外叫人搭了个棚子住。”
三人骑了两匹马,从皇宫出发,一个时辰后到了峻州城外。
“信中的消息是这附近没错啊...”晟怀悯到达了指定的地点,怎么都找不到信中说的棚子。
泽漆问他:“信是送给谁的?”
晟怀悯有点不好意思:“送给袁老头的...他...正好在我那喝茶。”
恐怕不是在喝茶吧...李凫心想。
泽漆掉转马头:“那便直接回医馆吧。”,凫儿在身后紧紧抓住他,他一甩鞭子马儿撒丫子就跑起来。
“诶等等我!”晟怀悯连忙追上。
...
两人先到了医馆,泽漆直接把李凫抱下马,快步进去,从账房的柜子下拿了两张厚厚的棉布,一张给李凫系上,然后再给自己系上,便快步进去了。
李凫也追上,进门才发现账房不在厅里。
“你俩也不等等我...诶?凫姑娘你脸上捆的是什么?”晟怀悯刚刚赶到就看见只有她在门口了。
李凫从刚刚的地方也拿了一张棉布,递给晟怀悯,让他也这么系上。“学泽漆医师总是没错的!”说完就跟进去了。
医馆大厅里空空荡荡,进院也是空无一人,便朝李云的病房赶去。
李云正在屋里看书,听见有人进屋连忙把书放下:“诶?姐,你也回来啦,你还好吗?皇宫好不好玩?”他脸上也绑了厚厚的棉布。
李凫眼睛左右扫视:“我还好,过会再跟你聊,泽漆医师呢?”
“他上二楼去了,账房好像也在”李云见她着急,忙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这几天大家都不在。”
李凫停住上楼的脚,回头问:“大家都不在?”
李云:“对啊,你们进宫第二天,除了账房,全都收拾东西走了。”
李凫皱眉:“忍冬管事也走了?”
李云点头:“对啊。”
此事好像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她又想起一件事:“母亲呢?”
刚说完,只见李夫人脸上包着棉布,手上端着刚熬好的药上楼了。
“母亲!”李凫追赶上去。
“凫儿回来啦?快帮我开门。”李夫人停在门前,等李凫上楼。
她一推门,李夫人快步挤进去,把药倒进摆好的小碗里,然后分发给躺在床上的病人。
原来这一幢二楼的房间都是不隔断的,一整层摆满了矮床,床间都用白帘遮挡,里面零零散散躺了几个人,脸上都罩着棉布。
咳咳...
呕...哇...
躺着的病人时不时传来咳嗽和呕吐的声音,每个人看起来都没有力气,身边也都没有亲人在旁。
“哇!”
李凫循着声音看去,泽漆在给白帘后的一个人号脉,那人吐的鲜血溅到帘子上,红光点点分外醒目。
李凫赶紧过去,才看见帘子后一个身材壮硕威武,头发银黑参半的高大男子,正皱眉捂着嘴坐在矮床上,面罩上全是血。
账房也在旁,严肃地看着泽漆:“如何?我们用的你写的方子,似乎药效有点慢,目前只是控制住了,还没见好转。”
泽漆见李凫上来了,便对她说:“凫儿你去楼下厨房,按我们今天试的第三个药方抓一剂煮上,杜恒你去帮她。”
原来账房叫杜恒啊...诶?他刚刚是不是叫我凫儿?
见李凫愣神,账房拉起她:“快走快走。”
“噢...”李凫转身跟上,“情急之下胡乱喊的也情有可原...”她暗暗说服自己。
“杜恒小哥,忍冬管事他们都去哪里了?”李凫一边抓药,一边问账房。
“你就叫我账房就行,他们都去各县到州城的关口设摊了,都是这疫病闹的。”账房细细看李凫抓药的剂量。
“凫姑娘,终于找到你了,我叔叔呢?”晟怀悯掀开厨房的帘子,快步进来,顺手拿了个馒头吃。
“这位是?”账房斜眼看他,觉得他不打招呼就拿东西吃很没礼貌。
“勤王殿下在进那个门右边二楼。”李凫不抬头,继续抓药。
“噢好。”晟怀悯快步出去了。
“勤王?叔叔?他不会是三皇子吧?”账房惊道。
李凫拍了拍手:“对,好了,可以熬了。”
“三皇子殿下还挺亲民...馒头也吃得这样香...”账房有点尴尬。
药很快熬好,两人一起端到二楼。
泽漆接过药,尝了一下,递给勤王。
勤王接过药大口喝下,常人染病都躺下动不了,勤王却还能坐着朗声说话:“你这药方想必是出自你师父之手,果然见效快。”
晟怀悯愤愤不平地接道:“这药可是人家泽漆医师研究的,凫儿姑娘还帮着试药,那老头可一点不当事。”
勤王微微皱眉,严肃道:“悯儿不得无礼。”
晟怀悯立刻乖顺:“是,叔叔。”
见他认错,勤王又轻轻把手抚上他后背,语气缓和:“你在皇宫好好的,出来干嘛。”
晟怀悯嘿嘿直乐:“听说叔叔病了,我给您搬救兵来。”
他指了指泽漆和李凫:“他们本在皇宫里看望袁老...太医,听说西北有疫了,连忙研究治疗疫病的药。”
勤王听完冷下脸,幽幽开口:“你怎知西北疫病,还能对症制药。”
晟怀悯心惊:坏了,把这茬给忘了。
泽漆给他号脉,见他喝完药已有退烧迹象,便慢慢开口:“我还知道疫病是从莲域传来的。”
账房心里更是害怕:这神仙是要把家点了?
勤王听他这么说,满脸不高兴:“哼,那袁老头守不住半点消息。”
啊...勤王给泽漆找了个好理由...
泽漆轻笑接下:“师父也是为了西北的将士和百姓着想。”顿了顿又说:“跟祺勤师父一样。”
勤王展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哈,你小子居然还记得儿时那点事。”
泽漆恭敬行礼:“师父的教诲谨记于心,不敢忘怀。”
其实记不得了,他想套个近乎罢了。
勤王拉下他的手:“我不过教了你一点皮毛,是你自己悟性好,我当不得师父一称。”
泽漆挑眉:“那我叫您父亲?”
“诶?”晟怀悯、账房、李凫满脑子问号,他在说什么啊?
勤王听他说出这种滑稽的话,哈哈直乐:“你知道自己的族人是被我所屠吗?想报仇随时过来,不必拐弯抹角讥讽我。”
泽漆收回玩笑,诚心实意开口:“我知道,我也知道您本意是想救他们,叫您父亲是师父开过的玩笑,不过我确实从未恨您。”
勤王垂眸,思索半天:“你能这么想也好,恨意无非就是增加存活的力气,抛开恨意才能活得坦荡,我在战场那么多年,杀的人不少,只有你的族人...都不是士兵。”
士兵可以驻足悲伤,将领不行。
“若来日到了阴曹地府再慢慢清算吧,还有你那师父,他说的话能不听就别听了。”勤王闭目,运气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