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与萨里蛮一起去了国主的军营处。
莲域与南英不同,莲域的国主都是靠战斗拼出来的,谁最能上阵杀敌,谁便是国主,国主死了,立刻就会产生下一个国主,不服的直接拿上武器比拼,可谓是高效又直观。
莲域国土周边,都被地势险峻的山脉围绕,只有与南英接壤的附近有几处小国,因此最大的敌人也只有南英。
国主就在吞无沙漠附近,那里由国师组成的队伍设下奇阵,如果没有识阵的人带领,只会被困进沙漠中,永远出不来。
两人在风沙中行进了一会,就看见了庞大的莲域军队。
即使是在松软的沙地上,士兵们也照常训练,各个队伍之间认真对战演习,仿佛已经进入备战状态。
萨里蛮给勤王变了个装,把他打扮成商人的模样,用头巾把他的脸挡住,带进了军营。
过路的巡守士兵本该阻拦问问,但是面前是国主的大儿子,也是莲域最能打的战士之一,谁都不敢上前多管闲事,两人也顺利进入了萨屠那的大帐里。
萨屠那本就满脸横肉,现在因为边境军营突发疫病的事心情不悦,皱着眉头看起来十分可怖。
他见儿子走进来,冷冷道:“不在前边待着,来我这里干嘛?”
萨里蛮恭恭敬敬地行礼:“国主,我去给您寻找药方了。”
萨屠那听他这么说连忙站起来:“那你既然已经来了,是否拿到了药方?”
萨里蛮往旁边一站,将勤王让了进来:“国主您亲自察看吧。”
萨屠那见眼前的人是商人打扮,但一般过路商人少有如此身形高大,体格健壮的,有些可疑:“这位壮士,是做什么生意的?”
勤王刻意压低声音,冷冷道:“杀人越货!”
砰!
眨眼间,萨屠那的刀柄从腰间飞出,直击勤王裆部,被勤王抬手挡住,刀柄碰撞手心发出闷响,勤王略微翻转手腕,便把弯刀抢了过来。
“你小子还是喜欢用这下三路的烂招。”勤王摩擦着弯刀嫌弃道。
萨屠那则是在原地笑得直不起腰来。
“就你这老头还杀人越货,怕是偷只鸡都要忏悔吧?”
萨屠那许久不见故人,分外感怀,他上前作势要抱勤王:“几年了也不来个信,我都想你了。”
勤王闪身躲开,斜眼看他:“不正经,你没正事可做了,想我做什么?”
萨里蛮见状开口:“我去给阿爹和叔叔拿点酒来。”说完便退出了大帐。
勤王见他走远,才开口赞道:“你的儿子很优秀出众,若是在我们国家,肯定已经娶了三个老婆了。”
萨屠那拉他坐下:“你可少夸他,哪有姑娘喜欢这种呆子?满脑子坏主意。”
萨屠那想起勤王是装扮成商人进来的,话锋转了一下:“不过让你悄悄来是对的,现在我们这边特殊情况,要是有人看见你来了肯定得闹。”
勤王忙问:“这次怎么爆发的?”
萨屠那叹了口气:“诶,我们国师说看到你们士兵潜入军队下的药,煞有介事的,现在他们情绪很不好,加上这次病得又厉害,已经死了不少了。”
他说完悄悄用余光探视勤王,细细琢磨他知不知道内情。
勤王低头沉思了一下,开口道:“怎么死的?”
萨屠那:“跟之前差不多,发烧吐血,不过这次吐了血就死了,传染的还快。”
勤王:“上次的药喝了没用吗?”
萨屠那摇了摇头:“有用的话我就不发愁了...你上次拿来的时候说是什么太医制的,这次还能让他制吗?”
勤王搓了搓手,躲闪半天才开口:“上次的药也不是他弄的,是一个小孩弄的,可能他都不知道现在这边的情况...”
萨屠那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两边现如今是对立的阵营,勤王能与他们交好,完全是出自个人的主观感情,若是牵扯上国仇家恨,利益纷争,那这件事怎么处理都不会体面,最后无非就是国家和友情之间得舍弃一个。
他们都舍不得失去这样一个好友,所以萨屠那不愿相信国师的证言,勤王也知道他相信自己,所以才假意被虏,只身出现在他的帐中给他想办法。
这时,萨里蛮跑了进来,急匆匆地说:“边境来报,南英出兵打过来了。”
“什么?”两人皆是一愣。
勤王忙说:“谁带的兵?”
萨里蛮皱着眉:“说是南英皇帝的儿子,晟怀悯。”
勤王气得一拍桌子:“那小孩都不会打仗,叫他来做什么?”
他之前看见莲域士兵休战期间也尽力备战,反观南英军队懒散作风,担心侄子贸然进攻而受伤,但是萨屠那听完可不是这么想的。
萨屠那阴阳怪气道:“你还想找个能打的过来,把我们全都拿下啊?”
勤王笑了:“除了我别人哪有本事把你们拿下啊?我是怕那小子下手没轻没重,把你们边境打出洞来。”
萨屠那见他笑,气不打一处来:“你也未必能顺利拿下我们国家吧?那小子那么厉害我就把你绑了,看他还敢不敢来。”
勤王还是有点担心,收敛了笑容问道:“那他打到哪了?”
萨里蛮看了看二人,尴尬道:“一架未打,他带着兵到了草原两边对峙,他跟弗达将军说,他是送解药来的。”
两人听见解药,连忙站起来。
萨屠那靠近勤王轻声问道:“那小子可信不?”
勤王低头思忖:“他倒是个实诚的孩子...”
萨屠那知道他的意思,一拍手掌:“我知道是他父亲有别的打算,我跟他打交道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他既然有解药,不如听听他开的价。”
萨里蛮跪下,目光炯炯盯着萨屠那,认真道:“请让儿子出去应战吧。”
萨屠那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聊,别丢脸。”
...
晟怀悯收到父皇的圣旨时,心里很是激动,泽漆给他的药很有效,他现在感觉自己一身的力气用不完,所以对这次任务是志在必得。
谁知到了军营才发现祺勤叔叔不见了,恐怕是被莲域的人掳走了,这时军营里收到一封加急信,勤王不在,晟怀悯便打开了,里边是一方解毒药,他正纳闷呢,探渊来报,说沼泽附近有个士兵染上疫病,已经吐血身亡了,有几个靠近他的好像也感染了,现在已经被控制隔离起来。
他猜想这个药方应该正是解毒用的,便叫人熬了送去给染病的士兵喝。
本来是打算正常出兵交战的,他知道叔叔与对面有交情,现在还被掳走了,自己不管怎么做都费力不讨好,所以只能先把消息放出去,看看对面怎么说吧。
萨里蛮全副武装,带了一队人马奔向边境,到的时候发现三皇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健壮一些,英姿勃勃地坐在马背上,俯视莲域军队。
这支莲域军队由弗达将军带领,他们是与南英最近的队伍,两边一齐守护踏狱山脉唯一的天然峡谷栈桥,平日里两边虽时有摩擦,也不过是口角之争,突然间要打起来,没有明确的命令都不敢轻举妄动,只做防御姿态,举盾相抗。
见萨里蛮到了,终于有了主心骨,弗达上前请命:“萨里蛮将军,对方带兵过来时我们第一时间做防御战斗,可是他们行至裂谷前便停下了,我们不敢贸然进攻,您看...”
萨里蛮伸手示意他不用往下说了,便在马上坐定身子,对着晟怀悯大声道:“殿下,我们两国许久未曾刀剑相向,您停至山前恐怕也是没有进攻之意的,我们可否放下武器,去哨岗营中坐下慢慢聊?”
晟怀悯则在心中暗自思量:对他们来说,是勤王比较重要还是解药比较重要。
他朗声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以慢慢聊的,我是来接你们家的贵客的,打扰多时,还望见谅。”
萨里蛮知道他也不想暴露勤王在莲域的事,但是此时勤王是他们唯一的筹码,他只能以此搏一搏了。
萨里蛮:“叔叔本不愿看到我们之间互相残杀,殿下没有耐心慢慢聊的话,我便只问一句,解药带了吗?”
晟怀悯见对面先松口了,大声吼道:“叔叔也是你叫的?你别记错了他是哪边的人,不放他回来的话,解药你想都别想。”
萨里蛮眼神暗下去,冷冷道:“勤王殿下这次来就是给你们南英皇帝兜底的,你们接连两次给我们下药,若不是勤王殿下左右逢源,恐怕你们的国土早就灰飞烟灭了。”
周围的莲域士兵听见勤王在他们那边,躁动不已。
“勤王在莲域?那还怕什么,他就一个小孩,还能打不过吗?”
“是啊,我们上吧,给他点教训!”
“诶你没听见,勤王是来给他们皇帝擦屁股的!这两次的疫病都是他们下的毒!”
“什么?本以为勤王殿下正义刚正,其他人也当如此,没想到除了他,南英尽是鼠辈。”
“呸!下毒,下作!”
...
一阵一阵喧闹的声音传递开来,对面越说越来劲,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把怀悯他们撕碎。
晟怀悯坐直身躯,不屑道:“你们国家什么都没有,我们为何要给你们下毒?弹丸之地,蛮夷之国。”
簌!
一支箭飞过,直取晟怀悯面门,被晟怀悯抬剑挡下。
两边队伍霎时暴起,双方同时举盾放箭。
因峡谷栈桥乃天然长成,两边都知道撑不住重踏和交战,于是晟怀悯和萨里蛮飞身下马,两人同时进攻,一剑一刀,在栈桥中央激烈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