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狱山这路真是难走,将军,你说当时殿下跟萨里蛮在这打的时候,两边的将士爬上来还能有力气吗?”陆淮雨一边捡着石头,一边跟凛风说话。
思户羽:“当时山上有栈道,后来塌了,所以才走的这条路…你捡这么多石头做什么?凫儿那都放不下了。”
陆淮雨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东西,想干脆都丢了,又觉得可惜。挑几个扔吧,挑出来的越看越好看。
陆淮雨沉了口气道:“看着好看,说不定能卖两个钱的。”
思户羽嗤笑一声:“缺银子卖一幅画不就行了?小侯爷,我听说莲域人都拿这个送心上人呢,你是有心上人在家呢,还是想拿去送给莲域的姑娘?”
陆淮雨停顿了一下,大笑两声掩饰尴尬:“将军说笑了,我这拿回去送姑娘,人家都得啐我。”
“我有说你的心上人是姑娘吗?”思户羽用鞭子挑了一下他的下巴。
陆淮雨盯着他,居然有些脸红:“将军,你和殿下怎么都这样啊?”
“哪样?”
陆淮雨抬起幽怨的双眼:“不跟人好还勾搭人。”
思户羽挑眉:“他勾搭你了?”
陆淮雨心虚地打马走了:“饶了我吧,当我什么都没说行吗。”
又走了一天才进入莲域的关口,思户羽将自己带来的小队士兵分散到各部落打探消息,其余的大部队一齐朝着落木江进发。
一路上都没看到泽漆的医队,思户羽看着凫儿又撩开了帘子张望,一只手伸了进去,摸摸她的头:“放心吧凫儿,泽漆肯定在勤王那边了。”
但那边就是总有刺客。
李凫捉住她,往她手上放了块糕点。
思户羽将手缩回来,把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怎么还有?是带给他吃的?”
李凫的声音传出来,听上去一如既往的平淡:“嗯,挺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思户羽轻笑一声:“想他了?”
李凫认真道:“嗯。”
“哈哈哈…”不羞臊扭捏的姑娘也太好玩了。
到达大营时已经是夜半时分,思户羽忙着跟勤王汇报,竟把凫儿忘在了马车上。
她醒来时周围已经没有人了,思户羽交代过这辆马车不让碰,所以也没人过来叫她。
李凫整了整衣服,带上面纱下马。
这个马厩好像离厨房很近,能闻到饭菜的香气,还有一些药香。
她顺着味道走过去,毡帐外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几个火把。
“是谁在那!”一声呼喝响起,吓了李凫一跳。
厨房后面是粮草,巡逻的人会格外注意这片地方。
李凫不知所措地定在原地,生怕自己动一下就会被捉拿。“我是…”
她还没想好怎么说,那人就快速靠近了,一把刀将要靠近她脖子时,被一声暗器拦住。
“大人!”那人站定行礼,不再有动作。
“她是我的人,你下去吧。”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李凫的心砰砰直跳。
“是!”一阵脚步声逐渐离去。
李凫转过头,看着声音的主人凑近,他将手抬起时停顿了一下,再轻轻放到耳垂上捏了捏:“吓到了?”
李凫将他上下左右看了个遍,确认他身体健全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回去就不找袁师父算账…”
话音未落,她就被拥入怀中,熟悉的味道和触感让她更加安心,自己也抬起了手把他环在臂间。
“凫儿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怎么说的是别人?看来是还不够想我。”泽漆有些吃味,似乎是被这片广袤的土地感染,他变得直白了些。
李凫在他胸前晃了晃脸蛋,“想我们予安呢,这边山高路远的,予安若是被别的姑娘寻了去,我可如何是好。”
泽漆朗声笑了笑:“哈哈,哪有别的姑娘,你就是这里唯一的姑娘。凫儿为什么会过来?见着师父了?”
李凫点点头:“兵乱了,救人呢。”
泽漆担心地看了看她,又给她号了下脉:“家里人都没事吧?”
李凫也给他号了一下,说:“都没事。”她环顾了一圈,觉得虽是半夜,在这说话也不太妥当,于是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你住哪?带我去看看。”
泽漆笑着摇了摇头,哪有姑娘半夜闹着要去未婚夫房里的。
“快点啊。”
“来了,这边。”
两人心思单纯,就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说会儿话。
泽漆的帐里摆满了药材,都不用屏风,床被挡得严严实实的。
他还惦记着成婚前不能见面的规矩,进了帐也不点灯,只领着李凫坐到床上,再给她倒了杯水。
“饿不饿,累不累?”
李凫摇了摇头,想起来黑着他应该看不见,于是又开口:“在马车上睡了一觉,现在精神还不错。袁师父说让你来查虫蛊呢,有查到什么吗?”
泽漆说:“虫蛊以沼气为渡,越浓的气蛊毒越深,似乎是用在了士兵身上,最近来偷袭的人身手都很厉害,力气大还不怕死,王爷很是头疼。”
“那你有没有遇到过那些刺客?”李凫连忙问道。
“遇到过了,我比他们更厉害些,都打死了。”泽漆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在邀功,趁着黑夜她看不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
李凫在一旁道:“那当然了,我们予安功夫好,模样好,性格也好,是万中无一的好夫婿!”
泽漆听了笑个不停:“这么好的夫婿,只怕他的娘子更是人美心善,秀外慧中了。”
李凫重重地肯定他:“没错!”
两人笑了好一会儿,李凫想起带了一路的糕点,小心翼翼拿出来,递给泽漆:“这是阿娘做的,进宫时给袁师父带了一份,你吃着,我跟你说说这几天遇到了什么事。”
泽漆塞了一块进嘴,感觉还是这个味道吃着舒服,这段时间水土不服,不光是他,连勤王都瘦了一大圈。
李凫说:“中秋那天州城闹兵乱,韩渡查账被追杀,我们把他救了,正巧宫里有人受伤,袁师父让我进宫救人。等我到了才知道,救的就是袁师父,他中了毒,是勤王妃下的。当年师兄出生时,王妃想利用师父救贵妃和师兄,让师兄跟世子对换一下,可是没换成。”
泽漆打断她:“这事勤王殿下知道吗?”
李凫悄声道:“那天我去的时候,王妃和世子都走了,我也是听袁师父话里的意思猜的,勤王应该不知道。后来袁师父还说了你的名字的事,他说,皇帝一开始想让你当太子,差点吓得他要毒死你。”
“咳咳”泽漆听完被噎了一下,“让我当太子?”
李凫拍了拍他后背:“可不呗,你也别太高兴,你是太子我还是个公主呢。”
两人没有对视,但是沉默了一会儿同时笑了出来。
泽漆:“那我是太子,你是公主,我俩就不能成亲了,算兄妹呢。”
李凫:“啊?那不行啊,这公主不要也罢。”
泽漆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我也不要当太子,我只要你。”
说完,两人又低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