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户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飞爪,奇在它的编织方式和用料上。
晟怀悯要得急,白鹭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匠人凑够,又花了三天编绳组装,这才能顺利将东西如数送达。
当然也额外多花了很多银子。
思户羽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喃喃自语:“有了这个,或许可以改变一下作战策略…”
“还有三天就进沙漠了,现在改还来得及吗?”晟怀悯搭了句嘴。
思户羽认真回道:“本来我也想防一下流沙和风蚀地形,他们都着了重甲,那么多人一同进去,恐怕自身带来的危险也不亚于对战。若是能用这个先偷袭,打乱他们的阵法,再进攻…我得去找一下王爷。”
两人急匆匆往勤王的营帐走,路过泽漆帐外时,二人不约而同停住了,一瞬间齐齐转头进了泽漆的帐内。
“做什么好吃的呢?”晟怀悯好奇道。
泽漆蹲坐在李凫身旁,看她将腌渍好的肉块包进饼皮,扔进了桶炉里。
李凫抬头说:“跟一个士兵学的,他说这叫肉荷包。”
她对两人招了招手,思户羽好奇地凑了过去,张嘴接了一口:“你们这些天就忙这个了?我说去那几个医帐都瞧不见你。”
李凫:“你找我们?有谁受伤了吗?”
思户羽认真咀嚼,“就是想你了。”
晟怀悯也接了一个,玩笑道:“她这两天哪都没去,胡说八道呢,你们玩你们的。”
李凫露出了些许笑意:“予安教我骑马射箭了,我还做了奶茶和稞团,就是不太好吃,可能是我吃不惯…对了,你们刚刚着急忙慌的上哪去?”
这一提醒,两人又赶忙转身。
“凫儿我拿几个去给王爷尝尝。”思户羽随手捞了几个快步出去了。
她前脚刚走,就有人跑到帐外焦急喊道:“大人,踏狱山有个人摔下来了,伤得很重,安置在山脚营地里,请您过去看看。”
泽漆回了一句:“知道了。”
起身后转过头拉上了李凫:“凫儿,你跟我一起去,那个飞爪很方便,我带你试试。”
“噢,好。”李凫手忙脚乱地将东西收好,把火盖上,“情况那么紧急,我下次再学也可以的。”
泽漆的手微微收了收,抿紧的唇线将他内心的担忧展露无遗。
李凫:“你这两天似乎很是焦躁,是遇见什么事了吗?我们边走边说,你不想说也可以,咱先去把人救了。”
她在营地里的穿着不太显眼,这里离勤王的帐很近也没有闲杂人等,外人几乎没人会注意到她。
两人拉着手出去,李凫被寒风吹得缩了缩脖子。
“冬天来得比家里早呢。”
泽漆看着她,还是下定了决心:“凫儿,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李凫点头:“说吧,我听着。”
泽漆:“之前我们求过签,你还记得吗?”
李凫:“嗯,记得。那日风大,吹掉了我的第一支签。”
泽漆点了点头:“那第一支签文,暗示了你会有灾祸。怪力乱神的话我不应说给你听,让你害怕,但是它有些影响到了我的判断,我需要听听你的想法。”
李凫不仅不意外,还笑了出来:“我就知道是因为那个,那支签文其实我也看见了。”
“你知道了?”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料,泽漆沉默了一下,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
“一开始我本不愿过多去想,直到听见你说要把山炸了,我才越来越恐慌…签言似乎有应验的趋势,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防住它…”
李凫上马,抚上他的后背,安慰道:“尽人事听天命,你事无巨细教会我各种本领,就是为了帮我逃脱签言诅咒,我都知道。这种事,如果它注定要发生,我即便躲在家里哪也不去,该来的还是会来。”
泽漆的呼吸都有些乱了:“我想让你远离灾祸,但是我不知道灾祸在哪,往哪里逃才是远离…”
“与其躲藏,不如应对。”李凫笑了笑:“我们的方向是对的,这些日子所做的努力,也让我有了面对这个诅咒的勇气。”
她觉得自己脱离了柔魂二字,也尽量让自己不再执拗。
泽漆拉着缰绳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可是我没有…我恨不得守着你寸步不离,甚至开始怀疑我才是那个会让你焚身碎魄的人…”
李凫:“你绝对不是。”
泽漆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带了些委屈:“我…真的不是吗?”
李凫抱紧他的腰:“你不是,予安,如果签文一定会应验,那么你就是我唯一的生机。”
“你为何那么肯定?”
李凫:“我去问了阿娘,滕云寺的住持在我病重时取的乳名叫什么…你的签文既写着逢凶化吉安百年,那很有可能…我就是那个百年了。”
泽漆的后背挺直,盖住她的手:“百年?他们给你取的乳名叫百年?”
李凫有些不好意思:“果真不好听吧?本来不想说这个的,确实太巧合了,我也不得不信上几分…你就当听个安心吧…”
泽漆扬鞭,马儿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情,跑得飞快。
“好,我明白了。”他终于平复了。
两人及时赶到,让那人保住了两条腿。
身边的军士给他递了堆东西:“大人,您回去时将这个带给王爷吧,这是这些天开山的情况汇报,还有账本。”
泽漆接过,看了两页:“上面没有火药的统计?”
军士点点头:“那个一时半会用不上,信报隔日一交,写多了看着眼晕。”
“还用不上是…”
军士:“还没放置进山,正等王爷下令。您看需要我添上去吗?”
泽漆叹出口气,颜色和缓了些:“无妨,我会转告给殿下的。”
看来短时间内踏狱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