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季松计划落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他不生气,反而眼底露出赞赏。
当厉寻告诉他,“梁东晴被苏眠救走了,但您放心,她身上有定位器,目前没有回来,而是开车去了临市。”
蔺季松笑道,“很好,她这样,才不负我期望。”
内心焦灼,面无表情的薄宴沉下楼,冷声道,“她不需要你的期望,你年纪不小,活头没几年了,倒不如期望自己能多活几天。”
蔺季松快心梗,“我会长命百岁。”
“蔺老,长命百岁算什么,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活千年。”
做乌龟王八。
蔺季松皱眉,“我能有什么方式,宴沉,你话里有话。”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薄宴沉转身离开,保镖随他一起。
顾行舟刚才趁乱点了根烟,摆在窗台,青烟袅袅,随空气钻入鼻腔。
宅子里人呼啦啦出去,瞬间安静下来,蔺季松吩咐,“让临市的人截住她们,这次我一定要带走小苏。”
说完,厉寻皱眉,脖子有点痒,低头看手背,起了很多红点。
蔺季松也浑身刺挠。
“怎么回事,该不是上次你去足浴店,点了几个按摩女,手脚不干净吧,”保镖一边挠一边跟同伴窃窃私语。
厉寻抬脚踹过去,把人踢出去几米,“我给你们钱,不是让你拿了去睡女人,滚!”
他转头看向窗台的烟,走过去掐灭,又让人拿去化验,配解药。
蔺季松深呼吸,抑制痒意,下一秒,让他更愤怒的消息传来。
f国的粉色城堡被炸了个缺口。
他差点厥过去,“地宫里呢?有没有人闯进去?立即给我查。”
他的心血全在城堡的地宫,蔺季松声音颤抖,起身,差点跌倒。
厉寻扶住他,锐利的脸上满是冷意,“您不觉得太巧合了,上次您说相册被人动过,没多久,城堡就被人发现。”
“你的意思,是薄宴沉……”蔺季松神色狠厉。
……
车子急速前行,苏眠从后视镜看到梁东晴拿了匕首,对着本来就没怎么处理的胳膊又挖开。
她吓得低叫,“妈妈,你干什么?”
“他们在我身上安装了定位器,我们的位置被实时掌控,苏眠,我知道蔺季松这么多秘密,他不会放过我,在前面的路口,你把我放下,赶紧离开。”
“不行,我必须带你走。”
“傻孩子,你别犟了,不然,我们都走不了。”
苏眠看向手机,她已经通知了薄宴沉,并告诉他,她马上到临市,不去别的地方就躲在警局。
蔺季松再能耐还敢去警察局抢人?
下了高速,转入熟悉的路口,一辆卡车拦在前面,出了追尾事故,司机正在争吵,挡住了路。
苏眠准备掉头,其中一个司机走过来,气势汹汹说她,“看什么看!”
跟个路怒症似的,上手拉车门。
苏眠退车,男人把脚塞在车轮子下,压得他哇哇乱叫,然后几人冲过来,索要赔偿。
“妈妈,我现在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你别怕。”
梁东晴失笑,很快她们察觉不对劲,这伙人明面上索要赔偿,个个目露凶光,腰间别着武器。
其中一人拿着爆破工具敲开车玻璃,把手机打开,免提,听筒里立即传出苍老却抖擞的声音。
“小苏,想让你梁阿姨活下去,你最好听话,别挣扎,别反抗。”
苏眠愣住,转头看向梁东晴,无声询问:妈妈,怎么回事?他怎么你了?
梁东晴摇头,“别听,我没事。”
冷风鬼厉一样嘶吼。
苏眠拿走手机,关掉免提,“你说清楚。”
蔺季松温和的声音,“你知道在我手下做事,除了要衷心还得有魄力,我老了没办法控制他们的衷心,就每日给他们吃点东西,每个月都要找我拿抑制剂,没有的话,他们会肠穿肚烂,痛苦万分地死去。”
“你梁阿姨为你考虑不想你知道,但我不想让你内疚,回来吧,我彻底解了她身上的束缚,条件是,你来帮我打理名下企业。”
“年薪千万,你考虑考虑。”
她震惊之余,又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她已经两个月没用抑制剂了,两小时内,七孔流血,七小时后,暴毙身亡。”
梁东晴忍着疼,“蔺老,你别吓唬苏眠了。”
她想去阻止,后门也被打开,几个男人按住她双手。
新伤旧伤,把她折磨得早就没力气反抗,只能喘着粗气一遍遍的让苏眠赶紧挂了电话。
很久之后,苏眠低声说了什么,回头的时候,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梁东晴眼角淌出血泪。
……
薄宴沉飙车,车都要飞起来,按照苏眠说的路线追过去,到了三岔口,看到路面刹车痕迹,几个交警在处理追尾。
从离开申城的那一刻,他情绪紧绷,随时会爆发,在看到警车的瞬间来不及刹车,只能转方向盘冲进沟壑里。
玻璃碎裂,划开他英俊的脸。
车里一股刺鼻的味道,等到赵苛和顾行舟追上来就看到冲天大火,烧得夜空红彤彤。
赵苛呆了,冲过去看到车屁股上的牌号。
他下意识就要去救老板,嘴里大叫,“薄总……”
现场有人在施救,但火势很大,没有半点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被烧成漆黑的架子。
赵苛抱着顾行舟,“怎么办?苏小姐还没找到,老板就没了,我天塌了。”
顾行舟嘴唇蠕动说不出一句话,鼻子一酸,眼泪都凝聚在眼眶,转头就看到一身褴褛的男人冷着脸。
“老薄……”顾行舟推开赵苛,跑过去,上下确认,“你他妈没事,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烧死了。”
劫后余生,顾行舟死死抱着他。
赵苛眨眨眼,也过来要抱他,三人成夹心饼干。
在场的交警救火之余,看过来,三个男人的感情,还真是少见。
“行了赵苛,再哭,我扣你年终奖。”薄宴沉身上有伤,胳膊也骨折了。
赵苛抽嗒几声,“扣吧扣吧,只要您没事就行。”
转念一想,年终奖十几万啊,他立即收声,把眼泪憋回去。
薄宴沉拖着一身伤,不去医院,让赵苛留下来善后,催顾行舟去临市。
他给苏眠打电话,那边关机,那股不好的预感撕扯他。
“老薄,你脸白得跟鬼一样,不行,我先送你去医院。”
顾行舟刚说完,手机蹦出个号码,是厉寻。
厉寻声音带笑,“顾先生,麻烦告诉薄总,苏小姐已经回来了,让他赶紧来把梁医生接走吧。”
顾行舟心里咯噔一跳,“调虎离山,你忽悠谁呢。”
“哦,不信的话,我让苏小姐给你们回话。”
十几秒后,声音变成熟悉的女声,没有半分被胁迫,反而坚定从容。
……
厉寻拨通保镖电话,让保镖给顾行舟联系。
那边还在回去的路上。
苏眠擦掉梁东晴眼角的血,附耳说,“妈妈,你不会有事,所有人都不会有事。”
她拿过手机,“顾老师,你告诉薄宴沉,我决定了,不想过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以后就留在蔺老身边,替他打理产业,蔺老说了,未来会给我一定额的股份。”
顾行舟怪叫一声,“你是不是被威胁了?他们拿枪指着你了?”
窗外无星月,路灯无限延长这种静谧,苏眠一字一句回,“没有,我只是腻了这段感情,也想通了,原来做这个决定其实也没那么难。”
梁东晴愧疚,她回来执行任务,拿到想要的东西,可现在要让儿媳舍身救她。
她宁愿自己去死。
苏眠看穿她的想法,“我是自愿的,梁医生,我是真心喜欢您,觉得您亲切,所以我希望您一切都好。”
保镖把手机拿走,跟顾行舟说,“顾先生,还有两小时就返回申城了,您也抓紧时间吧。”
几句话彻底击碎了顾行舟,他回头,对上老薄森冷的目光,“那什么,你老婆好像要跟你分道扬镳。”
薄宴沉闭了闭眼,“回去。”
他身上每一根骨头都疼得厉害,每一滴血都在沸腾。
可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要当面问清楚。
再次回到蔺宅,里面灯火通明,地上已被清理,宅里的人个个上吐下泻,用了药却还是蔫得像霜打的茄子。
蔺季松吃了清毒药,症状缓解不少,除了一张老脸肿如猪头。
厉寻也没好到哪里去,俊脸通红,戴着口罩遮挡。
一双眼仍旧含着笑。
薄宴沉踏进去,即便路上换了衣服,也遮不住身上的血腥味。
绷紧的五官嗜血森冷,仿佛随时能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枪,毙了在场所有人。
“宴沉,你等会儿啊,小苏在洗澡换衣服,女孩子嘛都喜欢漂亮点。”
蔺季松说完,楼上出现道婷婷婀娜的身影。
她穿着米色长裙,细纱蓬软,头发顺滑如绸缎,腰肢纤细,五官精致漂亮。
在专业化妆师的装扮下,她美得惊人,整个人仿佛明珠耀眼。
薄宴沉仰头,定定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