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广州做什么？那边有漫展是吗？那个，刚好我最近有时间，不如我陪你一起去？”
    “呃~不太方便？”
    “为什么？”
    “哥哥你也知道，我们做cos完全就是爱好，为爱发电的。我又接不到商演，所以这些年买那些cos服花的钱越来越多，我有点吃不消。家里也不再支持我了。”
    等了一分钟，我又发过去：“昨天有个广州的老板联系我了，说是有个小型的游艇cos集会，只需要去船上三天，就有十万块拿。”
    我一脸笑意地等着对方的反应。
    对面直接一个语音电话，当然是挂断。虽然发语音可以用变声器，但是打电话还是容易穿帮。
    我才挂断，消息就过来了：“不行，你不要去。你知道去那船上是去干什么吗？”
    “就是漫展嘛~”
    “胡说，那根本就是那种地方！”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我是需要钱，但我不会去做那种事！哼，不理你了。”
    对面也没了动静。
    但是我却一脸自信，静静等着。
    果然，没几分钟，消息弹窗又响了，“萌萌，刚刚是我不对，但是那些人都是坏人你不懂而已。”
    “你怎么知道是坏人，你去过啊？”
    “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总之我就是知道！你不许去。”
    “我自食其力有什么错？你就是看不起我，才把我想的那么龌龊！cos是我的爱好，我就想多买些衣服，多cos一些我喜欢的角色而已。都是漫展，船上和地面有什么区别？”
    “你需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不要，互删吧！”
    “别啊，我错了好不好，你先冷静冷静，好好吃点东西。心情舒畅了情绪就稳定了。钱的事你别担心，如果你愿意，其实，我可以养你。”
    “先转一个亿看看实力。”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俩互相给对方打了个“哈哈”。
    见气氛活跃点了，我准备再加一把火。
    “哥哥，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但是我真的需要钱，其实我借了网贷，现在利息越来越多。你是个好人，我特感动，但是我答应你，我就去这一次，十万块足够我把这些钱还得差不多了。到时候等我回来了再给你做好吃的。”
    我暗笑，要真的去了再回来，这男的还能吃得下就怪了。
    不过这会儿我也有些紧张了，大气都不敢喘，等着对方的反应。
    “你把卡号给我，我转给你，不要去。”对方的消息总算来了。
    “不行，我哪能真要你的钱，我想自食其力。”
    “就当是我雇你给我做饭的钱，提前预支给你。”
    “那我不得给你做一辈子饭才能还的清啊？”我附加了一个惊慌的猫猫表情包。
    “嘿嘿，求之不得。”
    “哥哥，那就算我借你的，我给你打欠条，我家里不缺钱，他们就是不支持我一直做这个。等我回头找份工作，家里给我生活费了我就还你。”
    “把卡号发过来吧。”
    我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把桌子上贴的卡号还有卡持有人名字发了过去。
    “哥哥，你真好！我哪也不去了，就给你做饭。”
    “你这个收款人名字怎么不是你啊？”
    “那个是我爸爸，你就当先熟悉一下呗。”
    “嘿嘿。”
    这场景让我想起来之前的时候也有诸多类似的情况，每次到了最后关头，等待客户打款的时候，都是这么紧张。不过这几年每次至少也是七位数起步了。像这种十几万二十几万，那都是五六年前我刚入行的时候了。
    后来这种小钱我是看不上眼了。可是在这，别说十万，就算是一万也是好的。
    可等来等去，对方发来的消息我却傻眼了。
    “我妈说你是骗子。”
    盯着屏幕上这七个字我一下子傻眼了，千算万算，我没想到这家伙是个妈宝男。不过想想也是，他每天宅在家里，钱由家里人管着也正常。
    可是这句话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回了，当对方揭穿你是骗子的时候，一切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因为谁都不会平白无故说你是骗子。这事就是当局者迷，在外人看来这骗局本来就是拙劣的。
    因为我的每一步都是为这个家伙单独设计的，外人一眼看穿很正常。不信去看那些被骗的人，要是都和家人商量，怎么会那么容易被骗。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老年人成了诈骗的重要目标群体，子女不在身边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老张，来根烟。”觉得心烦，接过老张递过来的红双喜，嗨，有的抽就不错了。
    点燃吸了一口，受挫的心情才略微好点，这些年我真是几乎没有过失败案例，果然金融还是比这玩意高端多了。
    思索良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
    最后只发了一句，“谢谢你。”
    没办法啊，这个号废了再研究别的吧，首战失利。我一边朝着桌上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一边继续查看着剩下的客户资料。
    又有一个人被我注意到了，40岁，女，没有生育，老公身家千万。
    这个和上一个差不多，前端都有人对接，这种方式切入确实要简单多了，这次是一个健身房教练，俩人前天才加的好友。
    不过这次就没有原账号了，只能用技术组提供的号码，我干脆拨通了电话打了过去。
    一边把烟屁股使劲往烟灰缸里按了按，一边等待着那边接听。
    响了大概十几秒，通了。“哪位？”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而且嗓门很大。
    “刘姐，是我啊，小张，前天在健身房咱们还加了微信。”
    那头女人的声音瞬间就压低了，警觉地说：“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不是告诉你过了晚上十点再给我打吗？”
    我还没说话，电话那头又说道：“怎么，又没钱了？不是昨天才刚刚给你5000吗？”
    我一听更愣了，这俩货看样子是发展够快的啊，这我还聊鸡毛啊？
    正当我琢磨着该怎么回答，这女人又说道：“行了行了，我再给你卡上转五千，今晚上老地方，你再过来吧。”
    “诶诶，刘姐，那个卡因为信用卡套现被冻结了，要一礼拜才能解冻呢，”我急忙说道。
    “还有别的卡号吗？”
    等我把卡号用短信发过去之后，对方只说了句：“给你这钱晚上你给我去吃点好的，昨天表现太次。”
    我连连称是，却看到刘伟已经兴奋地站起身，朝我看来。
    “不是，你今天声音咋啦？”
    “烟抽多了。”我故作沙哑地说道。
    “你小子，告诉你少抽点烟，晚上洗干净了再过来啊！”说完对方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行啊，远哥。”刘伟兴奋地朝我喊道，“大家停一下，远哥第一单就拿下五千块，我们一起鼓掌祝贺。”
    我尴尬地笑笑，这算什么事啊？这事严格来说都得归功于这个健身教练的功劳，多亏了他辛苦耕耘，我这属于直接窃取他的劳动果实了。
    不过这点小钱显然于事无补，要想出头，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