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阿雯会这么顺从地点头,一直以来我对她的印象都是坚强的,独立的。
除了在那个封闭的货车车厢里面对德吉的时候,我好像再没有见过阿雯哭过,我似乎已经习惯了阿雯的坚强,甚至冷漠。
可我忘了,阿雯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她只是没人可以依靠,而不是她选择了坚强。
尤其是阿雯染上的毒瘾,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如果不是我的自私让她重回德吉的魔爪,或许现在的她远不用活的这么辛苦。
“那个富二代就是知道我磕药才花那么多钱选我的,结果他自己磕嗨了,直接就晕倒了。”阿雯说这话的时候依然紧贴着我的胸膛。
我轻轻吻了吻阿雯的额头,我本来就是个烂人,我的人生一塌糊涂,但现在我越发肯定,怀里的女孩就是我的救赎。
“你,是不是很嫌弃现在的我?”阿雯贴着我的胸膛小声问道,一双小手却抱得更紧了。
我的嘴张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许骗子,我等着你带我回去。”
听到阿雯的声音,我微微低了低头,怀里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因为担心赌场的人找不到我们会出麻烦,我和阿雯也不敢在天台耽搁太久,来不及交谈太多,就赶紧下了楼。
才出电梯,我就看到四处张望的阿生一脸紧张模样。当他的视线锁定在电梯门口时,却一下子放松下来。
几步跑到我面前,阿生先是打量了一眼我身边的阿雯,很明显他知道这个女孩子。毕竟距离阿雯出现在拍卖会上也没过多久。
不过阿生也只是看了一眼,随即紧张地和我说道:“远哥,孙经理在找你呢,三楼现在需要人手,你快去吧。”
虽然有些疑惑,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只是我现在完全放心不下阿雯。
阿雯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嘴角微微勾起,尽量做出一副表示自己很好的神情。
眼下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我和阿雯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结果。
“照顾好自己。”说完之后,按下电梯按键,我又重新进了电梯。
阿雯告诉我赌场的手段很硬,今天的事大概率已经解决完了。所以她应该还会继续在赌场做荷官的工作。
这也是让我稍稍安心的原因。另一方面,我需要赶快见到孙四,拜托他帮我替阿雯说说好话,至少让阿雯可以撑到我想到离开的办法。
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此时的三楼走廊不时有服务生穿梭其中,却唯独没有孙四的身影。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服务生对吧,叫什么远来着?”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
我一回头,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同样一身服务生打扮。
“对”,我点了点头。
“快快,我们都忙不过来了。”男人不由分说,一把拉起我朝着楼道另一侧走去。
“赶快,把这间屋子的餐桌布置好,等下会有贵宾到来。”
我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扇大开的房门里,一张雕刻精美的长桌摆放在屋子的正中央。
这张餐桌粗略估计也能容纳近20人。此时上面已经铺好了一张装饰着花纹的白色餐布。
“还愣着干什么啊?赶快进去摆盘啊?”男人见我一动不动,很是不耐烦。
我点了点头,只得暂时放下找孙四的事。有些懵懂地进了屋子。
“哎呀,餐盘都在墙角的柜子里,一共18位客人,赶快把餐具摆好。”男人的声音又开始催促。
“真是个急性子!”我暗自腹诽。
不过这活儿倒是简单,别说五星饭店,就是十星,摆个餐具也一样弄不出花来。
见我手上动作还算麻利,男人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酒杯也在柜子里。”只是表情缓和并不影响他发号施令。
“到底是什么客人来啊,这么兴师动众?”我悄悄套男人的话。
“赶快摆,哪那么多废话。”男人却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只顾着催促。
就在我即将摆放好最后两只高脚杯的时候,一直站在门口监工的男人开口说道:“是一伙棒子财团,都是狠角色,老板都特意交代过不能有丝毫怠慢。”
我摆放好最后一只酒杯,又换了好几个了角度打量了半天,在确定餐桌上的各种餐具器皿都摆放无误后,这才长出了口气。
“做的不错嘛,手头倒是够快。”
我听后撇撇嘴,这家伙竟然还会夸人。可他不知道的是,我在酒店做服务员时,承接婚宴,那要求可比他严格多了。
这点时间我都摆好三桌了。
不过这都早已经过去,真正让我感兴趣的,是男人刚刚提到的棒子财团。
财团,我每次见到这个词都和棒子有关。明明是和钱有关的词汇,但这两个字总能让人想到为所欲为与手眼通天。
棒子来这玩倒是不稀奇,毕竟连白人黑人都会来。但是我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财团?18个人,干嘛来?团建?
“那个谁,摆好了就别在那杵着了。”男人似乎见不得我休息片刻。
虽然心有不悦,我还是尽量装作听话的样子,恭敬地朝着男人走去。
“这个给你,把它加到香炉里。”
男人说着递给了我一小盒密封完好银白色的粉末。
我这才注意到屋子里是有焚香的。
我国的香篆文化由来已久,由于业务需要,檀香沉香各种熏香我都比较熟悉。
熏香为什么这么受富人喜爱,原因也很简单,好的熏香确实可以提神清脑,让人神清气爽。
更有甚者,使用一些特殊熏香,以此来重振雄风。甚至有的熏香可以让人产生幻觉。
但屋内香炉里此时燃烧的熏香味道淡雅绵长,品质颇为不错。为何这个男人还要让我往里面加料?
见我迟疑,男人的表情再次不悦起来,“快点啦,一会儿客人就要到了。”
“小李,你不赶快干活儿在走廊里吵吵什么呢?”忽然走廊不远处传来另一个男人责备的声音。
“不好意思,刘经理,我马上干。”就当着我的面,一直吆五喝六的男人立即换了副谄媚的嘴脸对着走廊说道。
说罢,男人急忙钻进了屋子,假装拨弄几下早就被我摆好的餐具。
而我就这么盯着他,“合着你和我一样也是服务员是吧?”
说着,我一把扯住男人的衣领,愤怒地举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