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前一天太累了,阿比盖尔一觉几乎睡到了中午,等到她把房间和自己收拾好,踩着拖鞋下楼的时候,阿不福思已经往桌上端着午餐了。
阿不思则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新一天的《预言家日报》,看到脸上还带着慌乱的阿比盖尔笑眯眯地说道:“早上好,今天天气不错,我没让阿不福思喊你。”
“别搞得像是我在照顾小孩一样。”阿不福思哼了一声把面包放在餐桌上,“她再不醒来午饭也没有了。”
“对不起。”阿比盖尔立刻说道,她下楼把餐桌边的三张椅子放好。不过阿不福思看着她这样似乎更加生气了:“给我坐到沙发上去,喝掉你的那杯热可可。”
“阿不福思只是担心你的身体。”阿不思柔和地说道,似乎是回了家,他的装扮明显“巫师”了很多。阿不思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红色的袍子,上面绣着不同变化的花朵,阿比盖尔试图认出哪些花是自己认识的。
最后她认为这些花要么是巫师界的花朵,要么就是创造者自己想象出来的,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她在孤儿院看的那本花卉书上记录的花朵不全。
阿比盖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阿不思,阿不思则是用魔杖一个个指出袍子上是哪些花。
最后他们三个人一起享用了一份比昨天晚上友善多的午饭,当然依旧很尴尬。阿比盖尔夹在两个邓布利多中间,然后还要看着他们像是掐准表一样的,其中一个人抬头,另一个人必定正在低头吃面包。
午饭结束后阿不思就提着箱子离开了,走之前他对阿比盖尔说:“我圣诞节的时候会回来一趟。”
阿比盖尔点头,心里想昨晚阿不思在隔壁房间肯定听到了。厨房里面的阿不福思的身影明显僵硬了一下,阿比盖尔觉得阿不福思肯定现在也听到了。
“房间不施展隔音咒的话,隔壁房间的声音还是很容易听到的。”阿不思说道道,阿比盖尔从他蓝色的眼睛里明显看出了几分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道别后阿不思直接消失在原地,阿比盖尔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愣了一会。
“怎么,想他了?”阿不福思从厨房走出来,阿比盖尔注意到他的手上还拿着刷子,“你要是后悔也没用,他要去霍格沃兹当教授——天生把自己和外界隔绝出来的场所。你就算站在门口吹一整天冷风他也不知道。”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父亲是怎么离开的。”
“幻影移形。他就擅长这个。”
这时门响了起来,阿比盖尔开了门,一个老妇人端着甜甜圈站在门口,她个子不高,但很和蔼。
“你好,我是隔壁的巴希达·巴沙特。”她对有些紧张的阿比盖尔轻轻笑了下,随后对着从厨房走出来的阿不福思说道,“我昨天看到你的哥哥回来了,想着给你们送些甜甜圈。阿不思那孩子喜欢这个。”
“谢谢你,巴沙特夫人。”阿不福思的话有些生硬,但他依旧让巴希啥带着悬浮着的烤盘走了进来,“我哥哥今天中午就离开了。”
巴希达·巴沙特看上去有些可惜:“是吗,那真的很可惜,我很久没见过他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这时老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局促不安,甚至有些紧张的阿比盖尔身上。
“这是阿不思前段时间认领的孩子,她叫阿比盖尔·阿莉安娜·邓布利多。她这几年都住在这里,阿比盖尔,和巴沙特夫人打个招呼。”
老人的笑容在听到“阿莉安娜”时似乎淡了一些,她看向阿比盖尔的眼神似乎更加和蔼。
阿比盖尔则是僵硬地和她说了一句“您好”,她看上去有些害怕和陌生人相处。
巴沙特夫人和阿不福斯聊了一会,她对阿比盖尔抱有一种善意的兴趣,她询问阿比盖尔对魔法,还有历史是否感兴趣。
老人身上似乎有一种无形的魔力,阿比盖尔渐渐把自己紧紧抓在裙子上的手指松开。
最后在听到女孩没有上过学时,巴沙特夫人的目光迅速锐利起来。“实际上……”阿比盖尔顿了顿说道,“我认识一些字,孤儿院有人教过我。”她举起自己怀里的插画书作为证明。
然而巴沙特夫人依旧很担心,阿不福思怀疑这是搞文化人的通病,毕竟阿不思也说过要他多关注阿比盖尔的学习情况。
但是只认识几个字是明显不能进入霍格沃兹学习的,当然阿比盖尔要是不去霍格沃兹也没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这一所魔法学校。
但最后阿不福思还是同意了巴沙特夫人的提议,让她从明天开始教阿比盖尔读书写字。
事实上,巴沙特夫人的确是个很好的老师,她说话温柔,讲解地有趣生动。
唯一让阿比盖尔头疼的是老妇人似乎对她有着一些,“对待天才的要求,哼。”阿不福思在餐桌上一边给自己的面包抹着黄油,一边把一杯羊奶递给阿比盖尔,“她见过的天才多了,加上你的父亲,从一年级就以聪明而着称的脑瓜子。巴沙特夫人当然会对你有这些要求。”
阿比盖尔看着餐桌上的阿不福思,他这几天从早上就出去放羊,一直到傍晚才吆喝着羊群回来。
阿不福思偶尔会带着她去羊圈里给山羊喂食,但自从一次他回头,发现阿比盖尔消失在羊圈里面后就再也不让她进去了。
“那根本不是我的错。”阿比盖尔和巴沙特抱怨道,她手上捏着一只羽毛笔,“那些山羊太热情了,我想抚摸他们的毛,但是他们太重了,我被压在下面。”
“那是因为你总喜欢睡到九点多才醒来,然后错过了早饭。”接自己侄女回家的阿不福思不客气地说道,“你要是还想长个子的话,就给我记得吃早饭。”
阿比盖尔背对着阿不福思偷偷吐了吐舌头,巴沙特倒是很欣慰,女孩要比一个星期之前开朗了不少。
老妇人还记得十几年前邓布利多家族的那些事情,还有悲剧,她隐约猜到其中一个悲剧和自己的侄孙有关。
出于这种愧疚和邻居关系,巴沙特一直对自己有些粗鲁的邻居阿不福思表现地格外友善,而阿比盖尔不清楚这些,因为她现在还在头疼写作格式。
阿比盖尔深刻怀疑巴沙特夫人的职业不是个历史学家,她可能还是个大学教授,以前每天在一个小房间里面改着满屋子飞来飞去的学生作业。
她把这些话偷偷告诉了自己的新家人——三天前被阿不福思带来的阿莉安娜,但是是平面移动版。
画像里的女孩有着一头金发,安静温和地听着阿比盖尔吐槽作文格式有多难写,偶尔她会想着摸摸画框外面的侄女,但是失败了。
虽然阿莉安娜没怎么说话,甚至阿不福思都没怎么认真介绍她们两个认识,但是她们依旧成为了好友。
阿不福思的评价是:“哼,就算是个山羊也比某个人有人情味的多。”
阿比盖尔觉得阿不福思一口气骂了两个人,实际上阿不福思也意识到自己言语的错误。但是他又不想否认自己对哥哥的指责,于是转过身子进了厨房。
当晚餐桌上多了一份阿比盖尔最喜欢地黑森林蛋糕。
至于山羊,阿比盖尔很可惜地听到阿不福思已经把他们都锁在羊圈,今年冬天似乎来的很快,戈德里克山谷的天气也不适合继续放羊了。不过好消息是现在快到11月的末尾,马上要到圣诞节了。
总体而言,阿比盖尔觉得自己在山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除了有一次她差点被扫帚带上天这件事。
她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打扫工具,但是事实证明,不要对巫师家的一切都抱有幻想。
当你以为锅只是普通的锅时,那有时候可能是你叔叔用来敲饭通知的锣;当你以为地毯是普通的地毯时,她会偷偷告诉你藏在她下面的钥匙;当你以为扫帚是扫帚并打算用他打扫羊圈时,他会突然腾空飞起然后把你悬在半空。
情急之下阿比盖尔直接坐在扫帚上,这让她想起以前孤儿院有人说的都市传说:每年的万圣节夜晚,魔女会骑着飞天扫帚抓小孩回去炼魔药。
当然好消息是,她是女巫,她不用担心被抓去熬什么长生不死的魔药。
但是坏消息是,她不知道怎么从飞天扫帚上下去,甚至这个扫帚已经逐渐升高,升高,快移到院子里那棵树那么高了。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这把扫帚的一端被用阿不福思(阿比盖尔觉得应该是他)用锁链牢牢连在屋内的墙壁上,她只被带到了一棵树那么高的位置。
随机而来的自然有一个坏消息,阿不福思今天不在家,巴沙特夫人今天去采购圣诞节需要的物品了。
“嘿”阿比盖尔对家里的山羊喊道,“你们知道怎么放我下来吗?”羊圈里的山羊们只是嚼着嘴里的饲料,格外有兴趣地看着女孩悬在半空。
好吧,看来巫师家的山羊很明显有可能只是普通的山羊。但是阿比盖尔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们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吗?”
“咩——”
“好吧看来你有办法,但太可惜了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阿比盖尔听到了下面惊呼的声音。几个男孩,可能是附近邻居的孩子,他们正站在下面抬着头。
那三个孩子向她的方向看过去……
阿比盖尔觉得自己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被一只大手抓住,然后捏碎了。她紧紧地抓住飞天扫帚,试图把自己的脸埋在衣服里面祈祷着,别看见我别看见我别看见我……
她双手颤抖着,呼吸也跟着困难,飞天扫帚几乎也感受到阿比盖尔的心态,一声不吭地开始在天上横冲直撞。
“拜托……”她低着声音对飞天扫帚说道,“求求你,放我下来,拜托了!求求你!”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祈求到后面逐渐崩溃,她的余光看到那三个孩子距离院子越来越近,有一个穿着红色鞋子的男孩已经走到了院子的篱笆前。
阿比盖尔觉得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拜托你,放我下来吧,求求你……你快放我下来!”她开始忍不住尖锐地叫出来,手指掐着她手心出血。
完了——她绝望地想到,她被人看见了,还连累了邓布利多一家。阿不福思先生,还有阿不思先生会怎么想呢,他们收养了一个女孩,但她却是个蠢货、笨蛋,把自己和个傻子一样悬在半空,然后被整个山谷的人围观。
然后别人会怎么对待她呢,是把她架在木架上面烧死,还是把她押到精神病院?阿比盖尔不敢想,她低头看着草坪——如果结局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还不如现在就跳下去比较好,她开始轻轻松开自己的双手,随后听到下面男孩们的声音。
“看到那个气球了吗,杰克!他飞的真够远啊!”
气球?哪来的气球?阿比盖尔转过头,她最终在头顶上看到一只绿色条纹的气球。而下面的那三个男孩,他们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院子的空中还飘着一个骑着扫把的女孩。
阿比盖尔呆呆地看着那三个男孩,扫帚已经停下来了,但她完全没在意到。她看着那三个男孩顺着街道追赶气球,她看着街的尽头很久,一动不动,一直到男孩嬉笑的声音离开了这条街。
她突然想起在孤儿院的日子,指责、棍棒、还有人们带着厌恶的声音:“你是个怪胎。”她关在黑色的屋子看着外面的天空,孤儿院其他孩子在花园里面挖土,那些小姐们带着孩子读书写字。
她没有交谈的对象,也没有给她安慰的存在。
她呆呆地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夕阳染红了宅子屋顶的砖块。
“阿比盖尔!”
她回过头看到阿不福思挥舞着魔杖,男人的红头发在夕阳下面颜色似乎显得更加鲜艳。
她害怕地缩了起来,阿不福思会怎么看她呢?会不会觉得她太笨,太容易给他闯祸?但是阿不福思只是把她从扫帚上抱了下来,双脚接触到地面时,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你被挂了多久?”阿不福思嘟囔着把自己侄女抱起,“有的飞天扫帚脾气不好,我妈妈之前一直把他们锁着。你运气真差。”
他把手放在阿比盖尔的背上,他的侄女轻轻颤抖了一下,“好了,别害怕了,又不是所有人都和格兰芬多一样勇敢。”
阿比盖尔没说话,她忍住没有当场哭出声,只是落着眼泪问道:“格兰芬多是什么?”
“霍格沃兹的一个学院,嗯,要我说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靠近厨房。”
“我,飞在空中,有几个男孩子,他们站在院子外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最后阿比盖尔鼓起勇气说道,或许是因为哭泣,她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那是因为屋子施展了麻瓜驱逐咒,他们看不到院子里面的样子的。”阿不福思听到女孩轻轻的啜泣声,拍了拍她的脑袋。
至于那三个邻居,阿不福思后面和她解释,戈德里克山谷是个半巫师聚居地。“是指,在《国际保密法》生效后,巫师们在麻瓜的村庄中居住的意思。所以你能经常看到不少麻瓜,还有巫师,对了,街对面的艾博一家也是巫师。”
当晚阿不福思似乎要比以前温柔许多,很大原因可能是餐桌前有一个一边哭一边喝着奶油浓汤的阿比盖尔。
“我以后再也不会坐到飞行扫帚上了。”阿比盖尔流着泪说道。
阿不福思决定先别告诉她,一年级新生在霍格沃兹有飞行必修课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