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福思对阿比盖尔在学校的成绩不是特别在意,最起码放假第一天,当阿比盖尔把成绩单从自己箱子中拿出来,高高举起给阿不福思看的时候,对方直接把她撵到了桌子边:“先好好吃饭,一整天都在火车上吃着零食,怎么可能会长高个子?”
阿比盖尔冷静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倒是觉得在霍格沃兹这一年她都长胖了些了。但是阿比盖尔从小就知道在邓布利多家,阿不福思一向是排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当然她觉得很有可能是阿不思完全不想和阿不福思争,兄弟俩更像是一个主客关系。但是说到自己的成绩单,阿比盖尔决定吃完晚饭后还是把成绩单塞回书桌抽屉里比较好。餐桌上阿比盖尔和阿不福思谈到了学校里的罗莎琳和维戈,也谈到了喜欢神奇动物的纽特,但是她巧妙地隐藏了一些大人不该知道的小秘密:“纽特学长是真的厉害,据说他在o.w.l.s的神奇动物上不用一个魔咒就能让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主动听他的话。不过有人说他只是鞠了躬,不算真正降服鹰头马身有翼兽,但是大家都觉得他很酷。”
“鹰头马身有翼兽,是一种比较骄傲的生物,不喜欢别人的侮辱。”阿不思的蓝色眼睛在他的眼镜下闪着光,“斯卡曼达先生的确很熟悉神奇动物的习性,他懂得如何尊重一只神奇动物。这是在巫师中也难得可贵的一项品质。”
阿比盖尔点点头:“纽特学长总喜欢帮忙照顾一些小动物,赫奇帕奇的大家都很喜欢他。”虽然纽特平时表现地有些腼腆,偶尔会显得有些边缘化,但是遇到麻烦,找纽特寻求帮助总是个好主意。
最后话题又绕回了阿比盖尔的学习成绩单上,她开着玩笑说起自己知道成绩后呆在原地结果被朋友们搬去医护室这件事:“说真的,那简直太逊了。”只是这个玩笑显然不适合开在餐桌上,阿不福思迅速停住了嘴里咀嚼的动作,而阿不思则是严厉的看向她。
尽管他们的眼神无形,但是阿比盖尔还是忍不住低下了脑袋:“对不起,我求庞弗雷夫人别告诉我家人的。”
但是阿不思的目光依旧长久地凝视着她,阿比盖尔能感受对方眼睛的担心和淡淡的愤怒,阿不福思则是直接开口说道:“阿比盖尔,是什么让你这么自信地?出了事居然还想瞒下来,难道你觉得你告诉我们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他的声音很大,手里的刀叉跟着狠狠砸进了自己的盘子中。
而阿不思则是表情异常严肃,目光顺着他歪扭的鼻梁朝下看着她,阿比盖尔突然觉得要是自己还在充满消毒水的医护室里也不错。
“对不起。”她又愧疚又后悔地说道,“我以为那是个小事,我想着第二天就可以回家了,我不想让你们担心。”阿比盖尔两只手就像她的心一般搅在一起,她的嘴巴哑火了,只能低着头道歉。
阿不福思瞬间哑火,餐桌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然后阿不思开口说:“你觉得只要不告诉我们就不会让我们担心了吗——自然你想到了这点,但是阿比盖尔。”他顿了顿,“一味的隐藏,我以为我告诉过你,注意你的身体,你的健康,对你还是你周围的人是多么重要了,可是你没有。回头就不把你的身体,你朋友的帮助,还有你家人的担心放在一边。”
一阵火辣辣的、针扎一般的羞耻感从阿比盖尔的头顶传遍全身。阿不思甚至和他弟弟一样提高嗓门,甚至话语中也没带怒气,但阿比盖尔宁愿他大吼大叫,这种冰冷的失望比什么都令人难受。
最后,整间屋子里安静下来,一直到阿莉安娜的画框传来声响:“你们晚饭结束了吗?”女孩的声音从画框中传来,但是只是从画布里探出一个脑袋向餐桌张望着。
“马上就好,安娜。”阿不福思开口喊道。家里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画框里的阿莉安娜似乎也放开了些,她的目光略过两个男人,对着脸色苍白的阿比盖尔露出一个笑——阿比盖尔明白画像是在为她解围,这让她的内心获得了一些安慰。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隐瞒了。”阿比盖尔认真地和桌子上的两个人道歉,“庞弗雷夫人在医护室给我检查过了,说我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阿不思的语气算是轻柔了不少:“那这个消息真的很好,但是艾比,记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及时告诉我们。不要隐藏身体的问题,一些小过失都会带来巨大的后果。”
阿不福思没说话,只是伸手在阿比盖尔头上胡乱摸了一把——说明这件事暂且翻页了。
“那么——”阿不思说道,“你该把你的那份成绩单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了,宾斯教授说过你是他见过这五百年来最优秀的学生之一。”
阿比盖尔脸红透了,她跳下凳子,脚步雀跃地把成绩单递给阿不思看。考的最好的是魔法史满分,甚至宾斯教授还开心地在笔末扬起一个个小圈圈——“巴沙特夫人肯定很满意。”阿不思微笑着说道,“连我在霍格沃兹也很少获得魔法史满分。”
考的第二好的是天文学、魔咒课和黑魔法防御课,和满分都差一两分,但是不妨碍教授们给她打o的时候心情愉悦。
至于阿不思的变形课——“罗莎琳小姐的天赋的确不错,她甚至能再变出些巴黎街头最时尚的花纹,我不得不给她打上最高分。”阿不思说道。
而魔药课和草药课,阿比盖尔皆屈居第二,但她对这个分数很满意,毕竟维戈甚至能把高年级用到的药剂给调出来了。
最差的自然是飞行,阿比盖尔认真地说自己不恐高,就是和飞天扫帚可能有些不熟。阿不福思看的很开:“飞天扫帚也就男孩子会喜欢,还麻烦,到时候你用门钥匙也轻轻松松。”
阿比盖尔想说貌似飞行不分男女来着,她也见过不少女巫师骑着飞行扫帚在空中潇洒地进行魁地奇比赛,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恨为什么巫师没有飞行魔法!
晚饭结束后,阿不福思借口出去散步就离开了,走之前他用魔杖复制了一份阿比盖尔的成绩单:“隔壁巴沙特他们都挺想知道你成绩的,我担心他们听不懂,我直接拿给他们看看。”
当晚阿不福思从村头走到了村尾,和路边认识的巫师都打了个招呼。一些巫师觉得莫名其妙,平时古怪孤僻的阿不福思会和邻居主动打招呼,紧接着一份成绩单就直接挂在他们面前:七个o一个e。然后阿不福思就收回成绩单两只手背在身后,用一种平淡地语气说:“唉,我家孩子刚上一年级,平时学习也认真,结果期末考试直接拿了七个o,还有一个满分。”
或者会用遗憾地语气说:“我家小艾比平时乖巧,胆子小,担心自己太优秀招妒忌,没办法飞行课考了一个e。对了,她总分霍格沃兹一年级第一,你说要是飞行课分高点,她不就是接近全科满分了吗?”
巫师们咬牙切齿地想,秀,你再秀!反正你家娃又不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以后也不一定会一直保持好成绩!有的人回家看到自己正在玩着魁地奇模型的娃,想到对方垫底的草药学分数,又想到那个家里姑娘考了霍格沃兹第一到处嘚瑟的阿不福思,只觉得自己手心有些痒。只能说当天晚上戈德里克山谷的巫师家中,几家欢喜几家愁。
欢喜的阿不福思溜达回家,哼着歌偶尔看一眼手里的成绩单,心里越想越高兴,只觉得都是好学生成绩好,但是阿比盖尔就比某个也姓阿的人顺眼多了。和某个性格的人比起来,甚至可以算是小天使。
等到他回家,来到客厅,只见到阿不思正拿着个画框对着墙面比划,阿比盖尔的脸则是红成了番茄。画框里装着的正是阿比盖尔的那份成绩单,“我想把这个当成纪念挂在墙上。”阿不思微笑着说道,“毕竟是艾比第一学年的成绩,需要好好保存。”
阿比盖尔则是有些慌乱,对阿不福思疯狂地使着眼神。但是阿不福思则是点出了问题所在:“你挂的方向不对,应该给后面学年的成绩也留下位置,放高点。”
阿比盖尔内心疯狂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你们别说了啊!太害羞了!
此刻的她倒觉得自己更像是被一颗大大的苹果给砸中了,头晕目眩,汁水从她的心头舔过,尝一口甜蜜异常。这种幸福让她再次觉得自己是否在做梦,但是阿不思和阿不福思又一次因为画框位置吵起来了,虽然是阿不福思单方面看不惯阿不思的品味。
阿莉安娜对她轻轻招了招手,伏在阿比盖尔耳边偷偷说:“相信我,要是阿尔和别人吵起来站你爸爸;要是阿尔和阿不吵起来,谁都别听,站姑姑我这边。”
说完一人一画框都咯咯笑起来。
七月份很快就到了,只是戈德里克山谷的一些回来过假期的麻古脸色沉重了不少。但巫师们还是照旧生活着,岁月静好,说真的,有什么是比充满鲜花香气、温暖宜人的夏天更加美好的呢?来自北大西洋暖流的暖风抚摸过这片山谷,只是今年的火药味似乎多了点。阿比盖尔感受到,麻瓜那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她试着用麻瓜的货币买了份报纸,努力调动着孤儿院时期的记忆试图让自己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最后她失败了,垂头丧气地把报纸塞到篮子里面,希望隔壁艾博夫妇能明白些,他们在魔法部工作应该更加容易理解报纸上的那些专有名词。
“小姐,是看不懂吗?”一个充满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阿比盖尔向旁边看去,是一个有着浅色头发的男人。他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岁,坐在路边的石凳子上,穿着整齐,笑起来几颗白色的牙齿闪着光。
阿比盖尔警惕地点了点头,但是她很快补充道:“不是看不懂字,是我不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说着她把手里的报纸翻开举着给男人看,“这些协约国,还有什么萨拉热窝又是什么意思?”
“协约国指的是我们的盟友,至于萨拉热窝,萨拉热窝是个曾经很美丽的地方,但是发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男人沉默了一会认真地说道,看着面前女孩歪了歪脑袋似乎完全没听懂的样子才反应过来,“唉,我忘记了,学校老师可能还没教你这些。”
他看起来似乎也是个和阿不思一样的老师,男人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大圆和一个小圆。他指着小圆对阿比盖尔说:“这里是英国,也就是我们的国家。这个大圆呢,是欧洲,欧洲上面的法国和俄罗斯和我们签订了一个协约,所以我们三个是协约国。”
他蹲在地上用笔给女孩讲解着,用笔将大圆分成一块块:“这里是法国,这里是俄罗斯,这里呢,是德国和意大利。还有这里,是奥匈帝国,这个点就是萨拉热窝。”或许是太阳太大,男人的脸上已经有了些细汗,但是他依旧认真地和女孩解释着。
“萨拉热窝,以前不是奥匈帝国的地方,他属于另一个国家。嗯,就像是属于你的玩具被别人抢走了,但是这种事情要恶劣的多——那里的一个学生,他做了一件对他的国家而言非常伟大的一件事,但这件事引发了其他严重的后果……”
男人沉默了,最后合起了本子,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还不能给这个孩子这么快讲这些残酷的事情。而且也不一定就打起来……”他感到一阵悲伤,一阵绝望,那些上位者到底有没有发现他们做的一个个决断或许最终会导向一个可怕的结果?他看向那个女孩,还是十岁的样子,她甚至连协约国、同盟国和萨拉热窝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马上,她的家人,一些她认识的邻居或许也要被征召进军队里?他感受不到所谓男儿建功立业,为国效力的热情,他只感到到时候尸骸遍地的苦楚和恐惧。
“是打仗吗?”阿比盖尔问道,在圣诞节的时候她就听一张桌子上赫奇帕奇的学生谈过麻瓜世界发生的事情了。
男人沉重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快速说道:“说不定最后还不至于真的打起来,我是说,战场多半是在大圆里,关我们这个小的圆什么事呢?抱歉,我还没说我的名字,我叫保罗,从大学回来,暑假过后就在戈德里克山谷当历史老师。”
她猜中了,他是个历史老师。阿比盖尔点了点头,随后向保罗伸出一只手:“我叫阿比盖尔,很高兴认识你。”
保罗高兴地握住女孩的手,阿比盖尔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会和喜欢这个麻瓜聊天。
但是和麻瓜聊天对阿比盖尔显然有些困难,之前的宿舍除了她以外都来自麻瓜家庭。平时她一向不怎么理解诺克斯、爱丽丝和克拉拉嘴里出现的麻瓜名词,阿比盖尔想了想,晚上回去就给诺克斯寄了封信,询问有什么适合巫师入手的书籍。她又问问了艾博夫妇,结果发现他们对麻瓜的认识并不比她多多少。但是阿不思知道她想主动了解麻瓜后格外高兴:“把我们和麻瓜彻底切割开是错误的,我很高兴你主动问我,但是我可能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了解麻瓜。不过——建议你读几本我以前看过的书也是不错的。艾比,相信我,尽管没有魔法,麻瓜的文化依旧和巫师一样璀璨,我有时觉得他们或许在这方面更加优秀。”
阿不思从自己的房间里亲自拿了几本书给阿比盖尔,看起来这些书都保存的很好,偶尔还能看见阿不思用蓝色墨水做出的笔记。阿比盖尔激动地抱住书,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保护书本。
回到房间的时候,阿比盖尔突然转过身对在客厅里的阿不思说:“爸爸,我突然想起来,当年在伦敦您也给我买过两本书。”
“哦,是的。”阿不思的目光突然变的怀念起来,“我记得是一本识字书,还有一本《伊索寓言》。”
“是的。”阿比盖尔笑起来,从那以后她似乎就再也没怎么翻过麻瓜的其他书籍了。这让她有些兴奋,但也格外怀念,那两本书都承接了她的太多回忆,从伦敦到戈德里克,从痛苦到幸福,从孤儿院到霍格沃兹。但是现在,阿比盖尔决心用新的姿态,去重新面对着那个只给她留下痛苦回忆的麻瓜世界。她将阿不思送给她的那三本书:《哈姆雷特》、《红与黑》和《悲惨世界》,仔细和书架上那两本书放在一起。
诺克斯的信第二天就到了,女孩写了足足十英尺。
“亲爱的阿比盖尔,真没想到你居然会给我寄信,天哪,你知道吗?我爸爸妈妈是第三次看到猫头鹰寄信,他们还以为是学校发错了我的成绩单——他们觉得我成绩太好了,成绩单给我的爸爸看了后,他高兴地当晚就想给你写信感谢你辅导我学业。但是我们家没有猫头鹰,我们不知道巫师能不能收到邮局发送的信件。哦对了,我没把这封信给爸爸妈妈看,虽然他们也很好奇你,我是指巫师,我还告诉他们你是整个霍格沃兹的第一名。我爸爸妈妈特别想邀请你来我们家做客,他们人都很好,除了之前差点把学校寄信的猫头鹰给炖了吃了。就是我的小叔叔,他根本不信什么魔法,他甚至对我上霍格沃兹这件事非常抵触,但是他也没和别人说出来。爸爸说小叔叔是个充满信仰的人。
我很高兴你对麻瓜的书籍感兴趣,不过这些事我也咨询了我的父母。他们对巫师也想阅读麻瓜书籍这件事也很惊讶,但是也上心,我们一家给你挑了不少书,小叔叔甚至也来掺和了一脚——他似乎觉得也可以让巫师相信世界根本没魔法,但是我说可能你更信梅林(实际上我也是)。不过小叔叔他真的很厉害,他甚至还会法语和德语,爸爸说小叔叔是我们家最聪明的那个,可惜他为了信仰献出自己了。
我们全家商量过,决定先给你整理十本书,名单副页也一起寄给你了。最前面五本书是我给你挑的,下面两本是爸爸妈妈一起给你选的,小叔叔给你选了三本外国书籍。爸爸说小叔叔的三本书对你可能有些难,我随时欢迎你给我寄猫头鹰问。对了,你的暑假作业写完了吗,变形咒有些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写,没了你我总觉得我学业不行,唉。
ps:不知道你八月份有没有空,我们一家要去伦敦玩,计划去看大英博物馆,如果你有空的话请写信给我。
爱你的
诺克斯”(这里实在不知道番茄怎么调格式只好这样了)
随信的附件上写着十本书的书名,分别是:《傲慢与偏见》、《罗密欧与朱丽叶》、《绿野仙踪》、《简爱》、《乱世佳人》、《海底两万里》、《绿山墙的安妮》、《巴黎圣母院》、《西风颂》、《战争与和平》。
阿比盖尔格外感动,她将信小心仔细地重新叠进信封然后放进一个小盒子里,里面装满了信件。但是回复她决定明天再写,她不清楚阿不思和阿不福思会不会愿意让她和朋友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