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荣本以为自己闯祸了,忐忑不已,看到楚一一情绪终于稳定了,也悄悄放下心来。
“带户口本了吗?”走出病房门,楚天祥就直接开口问道。
“带了…”苏荣恭敬的回答,又怕楚天祥误会什么似的,赶忙解释道,“领证以后就放在车里,没拿下去…”
“正好,明天一早回去办离婚,小镇民政局见!”楚天祥客气又疏离,没有一丝商量的意思。
不过苏荣也并不生气,毕竟这也是他的目的,只是这件事不能告诉夏至,否则可能就离不成了。
他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之所以这么急着离婚,是因为不知怎么搞得,结婚的事儿竟然被老家的一个哥们儿知道了,这两天总有人转弯抹角来打听这件事…
他觉得自己像偷腥被全世界发现了一样窘迫。
最重要的是,夏至的反应很奇怪,总是明里暗里的劝他认下楚一一肚里的孩子,他有种被往外推的感觉,这几天心乱如麻。
好在,明天就能结束了!
第二天,小镇民政局外
楚天祥倚靠在车门上抽烟,烟圈都透着不耐烦。
说好民政局见,马上就中午了,苏荣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只发过来一条信息说有事会晚点到,打电话过去却没人接。
他有心给林夏至打电话询问一下,又觉得给始作俑者打电话应该是最傻的事儿吧!
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尖狠狠捻灭,直接上了车。
“哥,还没来吗?”在后座昏然入睡的楚一一听到关门声睁开眼,发现车子已经发动了,虽然看不到堂哥的脸,但他浑身的低气压却让人不寒而栗。
“哦,他有事耽误了,我们先去银行!”楚天祥不动声色的说道。
他没跟楚一一说太多,一来还不知道苏荣究竟怎么回事,二来不希望她胡思乱想。
其实楚天祥想多了,楚一一根本也没多想,她从没怀疑过苏荣的人品。
车子很快在银行门口停下,远远就看到刘洋等在门外。
楚天祥的车刚拐过来,刘洋就快步跑来。
楚天祥下了车,刘洋礼貌的笑着,并把一个袋子递过去,“天祥哥!”
“嗯!”楚天祥接过袋子,微微颔首,看刘洋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神瞟了眼后座,刘洋立刻会意,没再说什么,跑过去替楚一一打开车门。
“嫂…一一姐!”刘洋以前都是按着孟宇凡的关系叫嫂子,可现在…
楚一一怔了一下,知道刘洋的意思,直接开了口。“还叫我嫂子就行…”
“嫂子好!”看着楚一一头上的纱布,刘洋思量再三,问什么也不好,索性只打了个招呼。
楚天祥走过来,抱起她朝银行里走,刘洋帮忙关上车门,又跑去开银行门。
保险箱本就是用楚一一的名义开的,她手里有钥匙,还有密码,所以开箱子很顺利。
看到保险柜里的黄金和首饰,那个男人给的宠爱又萦绕在心头,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假装仔细清点着东西,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突然她发现里边多了一个没见过的文件袋,楚一一好奇的拿出来,竟然是一份人身意外险的保单…
楚一一有些迷茫,楚天祥看她的神情就知道有问题,接过来一看,投保人竟然是孟宇凡,受益人赫然写的楚一一,保单最后还有一张微微泛黄的纸,上面字迹娟秀中略显稚嫩:因英汉词典丢失,一月内赔付一本新的给孟宇凡,到期不付,以身相许。楚一一。
看字迹是楚一一写的,这应该就是当初孟宇凡用来逼楚一一嫁给他的那份,所谓以身相许的协议了吧!
下面还有一行苍劲有力却明显很新的字,看字迹就知道是孟宇凡写的:一一,老婆,我最爱的小猫,这辈子有你真好,如果有天我真的不幸先你而去,一定要记得,不许你哭、不许你殉情、不许你为我守身、不许你委屈自己,也不许你忘记我们的承诺,无论多久我都会在奈何桥上等,然后拍拍你的肩膀,问:喂,楚一一,以身相许你忘了吗?
但愿我的小猫永远看不到这个东西…爱你的老公孟宇凡!
……
念罢,楚天祥声音有些哽咽,银行工作人员偷偷抹眼泪,楚一一却咬着唇不让泪水流出来,因为孟宇凡说不许她哭…
她没拿保单,而是从堂哥手里拿过那张纸,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郑重的把它贴到心口蹲下身子,感受着胸中的万箭穿心,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痛,反而觉得很幸福,这个男人值得…
“一一!”看妹妹朝地面栽去,楚天祥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其余不动,只带走这个文件!”
保险箱现在只有楚一一能打开,而且,孟家人明显没有打这些东西的主意,东西放在这里很安全。
工作人员领会到他的意思,上前帮忙整理好一切,按程序做好记录…
等在大厅的刘洋看这架势,担忧的问,“东西都不在了吗?怎么了这是?”
“没事,晕了!”楚天祥示意刘洋把工作人员手里的文件袋拿着,然后离开了银行。“后备箱,把睡垫铺好!”
刘洋看到本就孱弱的楚一一双目紧闭,面无血色,手无力低垂,就知道事情不好,没多问接过楚天祥手里的钥匙,从后备箱拿出睡垫,熟练的铺好,楚天祥把楚一一放上去,盖好被子,这才关门跟刘洋说道,“这个你拿着!”
“我?”看楚天祥神色凝重,刘洋有些疑惑,打开以后差点叫出声,“二百万?这么高的人身意外险?孟宇凡这是未卜先知吗?”
“唉!能未卜先知就好了,看样子应该准备很久了!行了,丹丹这一病,王浩也指望不上了,这事儿拜托你跑跑,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楚天祥语气依旧冰冷,却没有丝毫质疑。
他自认为看人很准,如果不是家庭关系太复杂,这个刘洋确实很适合跟楚丹丹在一起,他喜欢聪明又有分寸的人。
“为什么不找楚家人帮忙?”刘洋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毕竟他知道除了楚家父母和弟弟以外,所有人都是真心对楚一一好的,现在楚天祥都站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刻意回避呢?
“因为楚家人都需要一份安宁,而我就是那块盾牌!所以,你把一切推给我就行!包括…孟家!”楚天祥看向远处,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一样。
没错,他永远记得楚丹丹四五岁时摔倒了,作为亲大伯的父亲楚中毅帮小丫头洗了一把脸,被楚中新这个弟弟辱骂流氓,气得差点心脏病发时的凶险,和父亲至今的沉默。
刘洋大概明白了,也没再追问,毕竟楚中新夫妇的为人他也很清楚!
“天祥哥,你放心,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