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季秋的话依旧是将信将疑。
毕竟口说无凭,他们只有将那三百万紧握在手上才会觉得安心。
\"她会准备你们想要的东西,我提出的条件也很简单,不需要你们放我走,只是等到了许家之后你们要给她提供我的位置。\"
在拿捏人心方面季秋很拿手。
只需要提供一个位置就可以带着三百万远走高飞。
突然出现的强烈光线将她的双眼刺激得无法睁开,她明白,她赌对了。
只是手上的绳结没有被松开,没关系,毕竟解不解开都一样。
重见光明,散发着令人恶心的头套终于没有了。
季秋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鬼知道她刚刚那一阵憋的有多难受。
她发誓等回家之后一定要把整个头部好好清洗一遍!
前提是她能回家。
想到这里,季秋的眸光黯淡了下去。
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她给沈泊舟打电话,可万一沈泊舟中途出什么意外她又该怎么办?
这样危险的想法只一瞬就被她驱逐了出去。
不会的,许一夏那么爱沈泊舟,肯定舍不得。
所以沈泊舟一定会没事的。
偷画那人推了一把季秋的肩膀,似乎对季秋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很恼怒。
被他这么用力一推,季秋也反应过来。
\"麻烦你再说一遍。\"
语言系统混乱的她,现在听什么都像鸟语。
而后听着男人不耐烦地重复了一次,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才勉强弄懂他的意思。
他说他们得赶紧离开,要是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回去,他们俩必死无疑。
季秋点头应了一声。
既然是合作关系,当然要配合别人工作了。
但临走前男人又说必须戴头套,这里到处都有监控,要等上车才能取下。
如果上面的发现他们没有按规矩办事,肯定少不了一顿责罚。
季秋只能苦着个脸答应。
心道真是命苦,绑架就绑架,下次能不能换个新的头套?
这头套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了,能不能尊重一下她们这种洁癖人士?
让有洁癖的人共用这么贴身的玩意,简直比要她命还难受。
被人压着,但放在肩膀的手掌力道明显比之前小很多。
要不是有源源不断的温度透过轻薄的衣物传进季秋的肌肤,她可能都会忽略背后压着她的两人。
果然还是钱好使,只是三百万太不划算了。
真守财奴季秋还在后悔开价开高了,人已经被塞进车里了。
两人很守信用,刚一上车就把季秋头上的头套扯了下来。
正准备大口呼吸的季秋脸色一绿。
我靠!!!
车里面怎么能比头套还臭!!!
警惕打量四周,三人正处于一辆空间很大但很破旧的面包车中,屁股下的低劣织物座椅已经裂开,依稀可以看见内部填充的海绵。
偷画那人正坐在她身旁,另一人则在主驾驶位上开车。
唯一的共同点是两人的余光一直黏在她身上。
就好像她能徒手把车门掰开然后跳车一样。
季秋无语,她觉得她就是把这些绑匪想的太好了。
之前甚至还祈祷会是一辆舒服一点的车,结果...
她感觉这车要是再行驶快一点都能直接散架。
\"能不能开点窗户?\"
季秋弱弱问道。
这一问毫不意外地引起了车内两人的高度警惕。
\"不能。\"
身旁男人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但季秋作为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宁可所有人受罪绝不委屈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屈服?
\"这...车里味道太大了,我有严重的过敏性支气管哮喘,受不了这些味道。你只需要开一点点就好了,你总不想我犯病吐你一身吧?\"
她一本正经地胡掐,谎话那是张口就来。
最后男人妥协了,为她打开了一半的车窗。
呼吸到新鲜空气,季秋绝望的心情都好了那么一丢丢。
不知过了多久,偷画那人开口了。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
我是你爹!
当然,季秋只敢口嗨而已,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些亡命之徒在听了这番话后会将她暴揍一顿。
惜命的季秋梗着脖子,说出的话丝毫不像一个被绑架的人该有的。
\"看不出来吗?我是你顶头老大的仇人。\"
说完她还笑了两声,只是这两声在充满紧迫气氛的车内没有溅起任何水花。
\"不,我想知道的是...刚刚电话中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她又是谁。\"
一听这话季秋紧张起来。
万一她如实说了,这人狮子大开口又要钱怎么办?
人的胃口总是无限大,明知有些东西吞不下,却还是愿意押上一切赌那一丝微乎其微的希望。
本来三百万季秋已经够心疼了,再来一次她这小心脏真的承受不住。
所以她说的极为斟酌。
\"她和我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只需要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信息你们就可以拿走三百万。还是说...你真觉得我害怕许杰?\"
季秋冷静的声音夹杂着浓烈的恨意。
男人被她的强大气势惊了一跳,像是被一只阴狠毒辣的毒蛇缠住,心中莫名发怵。
车内再次恢复安静。
季秋靠在车门上苟延残喘。
这些天她经历的实在太多,情绪大起大伏令她精神极度脆弱。
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当时开更高的价钱,直接让沈泊舟中途在路上就将她救出去。
连理由她都帮那两个男人想好了。
就说中途被一群人围堵,两人势单力薄不敌对手被打晕了过去。
醒来后,人已经被劫走了。
不过只要这两个男人不傻,他们肯定不会答应。
黑.帮内部争斗是残酷的,把一个这么重要的人弄丢了,结局不死也得重残。
既然知道必死无疑,那拿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更别说她还不一定会把这笔钱给他们。
人这种自私自利的动物,想要得到同类的信任,难如登天。
车子平缓地行驶在异国道路上,从没落的村庄再到繁华的都市。
季秋一路上都很安静,安静到二人对她也放松了警惕。
一直到黄昏落下帷幕,夜色浮上星空。
车子才驶入一扇铁门,在此之前,那令季秋厌恶的头套也重新回到了她的头上。
所以她没有看到铁门之内的庄园是多么的恢宏壮观。
只够一辆车行驶的小路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喷泉。
喷泉像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用泉水喷薄的声音对来者表达欢迎。
季秋听见面包车的引擎声熄灭了,她又听见偷画那人与一道陌生男音的交谈。
\"你们来晚了。\"
\"抱歉,这女人不识好歹,我们花了些心思才好不容易将她带走。\"
\"最好是这样,你知道,欺骗他的下场是什么。\"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说谎。现在应该把人带去哪?\"
\"带去二号地牢,大小姐在那里等她。\"
\"好的。\"
交谈结束,季秋也被暴力拉下了车。
绝望再次占领她的内心,窒息感犹如驱散不了的阴霾笼罩在她头顶。
许一夏在等她...
可能不止许一夏吧,
还有数不清嗷嗷待哺的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