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父女的归来,让陆渔隔壁的屋子终于有了主人,也变得热闹了几分。
葛三叔知道穆易回来时,更是欢喜。
毕竟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所以,这天晚上,众人聚集一处,大吃了一顿,最后都带着几分醉意。。
“穆老弟,这次回来就别走了。你看你年纪也大了,现在也有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义女,是该好好安定下来了。”
葛三叔醉眼朦胧地说道。
穆易叹了口气。
“葛三哥,不找到我妻儿,我心难安。只要没有得到他们的确切消息,我纵然是死在路上,也绝不会放弃。”
“你啊你。”
葛三叔有些无奈,看向了穆念慈,说道:“你好好劝劝你爹,这找了快十八年了,已经够了。”
“葛三叔,只要我爹想找,我一定会一直陪他。就算有一天我爹再也找不动了,我也会替他继续找下去。”
“你们这父女俩,怎么还说不听呢。你一个姑娘家,难道一直不嫁人,帮着你爹找人?”
葛三叔颇为无语。
在他看来,已经找了十八年还没消息,十有八九是已经死了。
继续找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何必浪费时间在死人身上。
陆渔见气氛有些尴尬,笑道:“三叔。穆大叔有自己的打算,你不用管他。
再说了,走南闯北也没什么不好,也可以看看大好河山不是。
而且念慈还小,不着急嫁人。”
“对,我不着急。”
穆念慈说道。
“行吧,我也说不过你们。”
葛三叔见众人都有自己的主意,也不多说什么。
若非借着这一股酒劲,刚刚的话,他也是说不出口的。
他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了穆易这么一个好人。
穆易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穆念慈,心中有几分愧疚。
是啊,孩子都这么大了,是该找个好人家嫁了。
如此一来,自己也能更安心地去找妻儿了。
只是想找个好人家,哪里那般容易。
穆易想到这里,目光落在了陆渔身上。
这倒是个好人家,人品武功相貌,皆是不差。
但对方已经有了心爱之人,看上去感情也十分不错,他又怎么好将自己女儿横插一脚。
夜色渐浓,已是半醉的葛三叔被葛三婶带回家。
“时间不早了,小渔,我和念慈也回去了。”
穆易起身便要告辞,但紧接着便发出一股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他用手捂住嘴巴,手一拿开,便发现掌心有血。
“爹。”
穆念慈见状,心中大惊。
陆渔眉头微皱,连忙上前给穆易搭脉。
自从学了葵花点穴手中的救人指后,他对医道也颇有涉猎。
此时搭个脉不是问题。
“我没事。只不过是旧疾犯了而已。天气冷了,这也是难免的。”
穆易云淡风轻地说道,但其实他心中清楚,自己的旧伤一直没好,再加上这些年的四处奔波,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只怕活不了几年了。
所以他才想着要安顿穆念慈。
“穆大叔,你这身体可不是一句旧疾犯了就能揭过的。你的身体已经走向枯竭,如果再不好好调理,只怕活不过三年。”
陆渔低声道。
“什么?”
穆念慈大惊,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差点滑落。
“爹,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哪有这般严重。小渔,你别吓着念慈。”
见陆渔居然直接看穿了自己的身体情况,穆易一惊,连忙朝陆渔使了个眼色,让他帮忙安抚一下穆念慈,以免对方太过伤心。
陆渔却假装没看懂他的暗示,说道:“穆大叔,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你若是相信我,我帮你调养。不说让你活过百年,但帮你抚平旧伤,还是不成问题的。”
“陆大哥,你能治好爹?”
穆念慈顿时感觉找到了希望,连忙问道。
“能,不过需要一点时间。短则数月,多则数年。”
“爹。我们留下来让陆大哥帮你疗伤好不好?我们走了这么多年,休息一段时间再找也好。
若是你找到义母和义兄时,已经油尽灯枯了,那不是白忙活了这么多年吗?
就算是为了他们,你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
穆念慈一脸真诚地看着穆易。
那双噙满泪水并充满担忧的大眼睛,让穆易不敢直视。
“好吧。反正我本来也打算留下来住一两个月,陪陪陆大哥。这段时间,就麻烦小渔了。”
“不麻烦,一些小事而已。”
陆渔笑着说道,随即转头对穆念慈说道:“念慈,你去烧一壶热水,我现在帮穆大叔疗伤,等疗伤结束后,他需要洗个热水澡。”
“好,我这就去。”
看着穆念慈离去的背影,穆易叹了口气。
“这些年,这孩子跟着我,苦了她了。如果不是我,她或许会过得更快乐。”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穆大叔,念慈已是无父无母之人。最起码,这些年,你给了她难得的父爱。
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而且,也正是因为你,念慈才能长大成人,变成如今这般优秀的姑娘。”
陆渔笑道。
穆易一愣,随即释然一笑。
“小渔,谢谢你。其实对我来说,念慈也是我的一个慰藉。如果我儿子还活着,也该像她这么大了。”
“我相信你会有见到你妻儿的那一天。”
陆渔知道,穆易便是杨铁心,他要找的妻儿便是包惜弱和杨康。
此刻这两人就在金国赵王府中当王妃和小王爷,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与他们相比,穆易这些年岂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而杨家三口的悲剧,实在也很难说清楚到底是谁的问题。
包惜弱、丘处机、完颜洪烈皆在其中有着不小的作用。
杨铁心和郭家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
穆易听到陆渔这么说,当即笑道:“哈哈哈,希望如此吧。”
“好了,穆大叔,收敛心神,我接下来为你疗伤。你的伤势很重,所以第一次治疗,会有些痛苦。”
陆渔说道。
“来吧。这么多年,我吃了不知道多少苦。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好。”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声惨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