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已经喂过槲寄尘散力丸了,还加大了剂量,这回保证不会出错了,木清眠随即起身出去了。
一出门,阿星在另一包厢门口,看着木清眠一脸的欲言又止。
木清眠惜字如金:“有话直说。”
阿星不甘示弱,说了一大串话:“公子,槲寄尘晚上会忽冷忽热,这是正常的,那被子就是给他冷的时候盖的,热的时候你要用凉水给他擦身体,当哆嗦时要控制住他,不然筋脉逆行,他会痛不欲生,难免会自行了断。”
木清眠越听越不对劲,指着自己问他:“你让我照顾他?”
阿星有理有据,一字一句的反驳道:“鸣哥和狗哥都会在外面巡逻,再说了,鸣哥只会让槲寄尘活着就行,不会管他痛不痛苦的;狗哥更不用说了,对谁都冷冰冰的,恐怕槲寄尘快疼死了,他也无动于衷。”
“至于我,我的蛊好像有问题,我得仔细检查一番,而且我体格偏小,会按不住槲寄尘,而点了穴就不知道他反应了,这会使他的蛊毒更是淤堵在身体里。”
阿星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向木清眠,“所以,公子,舍你其谁!”
木清眠还欲拒绝,阿星抢先开口:“交给吴管事的人公子放心吗?”
木清眠眸光沉沉,这阿星怎么突然智商高了起来?分析得头头是道,让人反驳不了。
行吧,就自己照顾,反正还有话要问槲寄尘呢!
不过木清眠还是点头就走,脸色依然是不太好的样子。
还未走到门口处,就听见传来了争吵声,木清眠加快脚步前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披着青衣翠竹纹样披风的少年,正骂着之前吴管事说的有事吩咐他的那个男子。
男子想理论一番,可少年身边的三个高大身影牢牢护住他,男子只能干站着,被少年指着鼻子骂:“怎么?你不服?你们吴管事呢?赶紧叫他出来!”
“你少在这儿假意推辞,我不信!我看既然这管事他嫌小不想当,那我只好让别人来当了,至于你,就不必呆在白云宗了。”
男子被骂已是忍了又忍,这人看着年纪好,嘴巴倒厉害着呢,那三个人看着就是个练家子,不能轻易招惹,这又带着堡主的家丁,难不成真是白云宗的大人物?可真正从白云宗来的木七公子就不会这么仗势欺人,就连三个神使也对我们以礼相待,区别也太大了。
看了一会儿,木清眠虽对那少年感觉眼熟,不过还是离开办自己的事去了。既是吴管事指定的人,若是连这种小事都搞不定的话,还怎么在吴家堡混了?
等回到浮云雅舍时,男子站在门后,垂头丧气的样子,木清眠进门就见那男子脸上五个手指鲜明的红痕。
这少年也太狂了,这男子也是能忍。
正准备上楼去,不料吴管事的笑声却穿透力极强得飞了过来,木清眠见刚才门口那个嚣张的少年正在和吴管事交谈甚欢,心里不舒服得很,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正欲发作,又想到门外的堡主府丁还在,那三个男子也不是好惹的,只好忍下来,只能当做无事发生了。
毕竟宗门的联络点在人家地盘上,也得仰人鼻息讨生活。
木清眠摇摇头,感叹命运的不公。
回到包厢,一路到屏风前,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木清眠的脚步声。
木清眠都害怕了,青天白日,他大爷还能把人劫走!这下彻底完了。
槲寄尘蛊毒那么重,带着人又能跑到哪里去?
木清眠此时连看一眼屏风后的勇气都没有,像行尸走肉般把新买的衣服放在桌子上,屏住呼吸,慢慢迈开腿准备绕到屏风后查看。
忽然扑通一声,像是什么落在了水中。
木清眠连忙上前去,只见槲寄尘整个人已经完全泡在了浴桶中;木清眠连忙把人捞起,拍拍槲寄尘脸颊,喊道:“槲寄尘,醒醒!醒醒!”
木清眠声音都颤抖了,这槲寄尘要是死在自己屋里,那是死到临头了。
槲寄尘被拍的一脸不悦,皱着眉,咳了些水出来,不愧是药浴,感觉嘴巴苦得很,这能把身子腌入一股药味吧!
靠着浴桶,仰头看先木清眠,“水。”
木清眠连忙倒水端来,喂他喝下。
槲寄尘被药浴的热气蒸的脸通红,两条手臂上还留有木清眠的手印未消;不说话,低头喝水,只有喉咙上下滚动,和吞咽声。木清眠看得有些不自在,捂嘴干咳了几声。
接过碗,问他:“还要喝吗?”
“不用了”
“那要起来了吗?”木清眠摸着新衣服问。
槲寄尘将头悬靠在浴桶边缘,闭眼道:“嗯,不过,我的衣服坏了,还得麻烦你给我找身儿衣服来。”
木清眠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把衣服放在屏风旁的架子上,“衣服在这儿,你放心,都是新的”
槲寄尘准备起身,奈何头有些晕,竟有些站不稳,隐隐有些要摔的趋势。
木清眠连忙把人扶住,犹豫再三艰难开口问:“我帮你穿吧?”
槲寄尘抽回手,结结巴巴回他:“不、不用了,你出去,我自己能行。”
“那你要摔了怎么办?”
槲家的孩子,都倔强。
“爬起来就是了。”
木清眠转身就走,就在屏风外守着,“你有什么就叫我,这次我不会再走了。”
槲寄尘见人出去了,松了口气,连连答应:“嗯,我知道了。”
槲寄尘感觉药浴里的药是不是太猛了,怎么自己越来越热,心跳像打鼓似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明明才洗过,现在又隐隐有出汗的征兆,刚才还好自己没有完全脱光,好在亵裤还在,留住自己最后的颜面,不然自己真是羞愤难当了。
先把里衣套上,准备去拿裤子,一不小心踩到刚才木清眠过来捞他洒下的水,以一个滑稽的姿势摔倒在地。
听见响声,木清眠冲了进来,见槲寄尘手里还拽着裤子,衣襟露出精瘦的腰身,面朝大地。
连忙把人翻转,一把抱到床上去,又拿过帕子替他擦了手脚,给他盖上一床薄被,问:“可有摔倒哪儿?”
槲寄尘只想一头撞死,眼眶都后悔的红了,摇头道:“没有。”
木清眠还欲问他:那你眼红什么?摔到哪里就说啊,正好一并把药上了。
一阵敲门声传来,木清眠起身去开门。
槲寄尘连忙把裤子穿上,衣裳扣好,躺下把被子给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只留一个头在外面,竖耳倾听门口的动静。
木清眠一开门就听见有人叫自己师兄,抬眼望去那不就是门口那个无理少年吗?
顿时眉头皱的深得像一道道沟壑,不冷不热道:“你来干什么?”
云清衣道:“师兄,吴家堡的堡主明晚会在家里设宴,邀请我们前去参加呢!”
木清眠只想守着槲寄尘,万一人又跑了,自己上哪儿找去?
于是敷衍他师弟道:“有你这个代表去就行了,我还有事,就不去了。”说完就想关门。
云清衣用手抵住门,掏出一封请柬来,递给他:“我们二人都有请柬,我可代表不了白云宗,师兄你还是得自己去,不过你最多可以带三个人同你前去。”
“明日设宴,堡主怕招待不周,这次让你提前入府,你莫要辜负堡主的一片好心呐。”
说完也不管木清眠接不接下请柬,转身就走了。
楼梯口处的神使问他,“公子,为什么不提醒他把槲寄尘带去,只能带三个人,万一木七公子就只带那三个神使呢?”
云清衣胸有成竹,笃定道:“我们打个赌如何?就算木七谁都不带,也必然会带上槲寄尘。赌注就是槲寄尘,你赢了,回宗门后他就是你的,我赢了,他就归我!如何?”
“一言为定!”
斜对面的黑影见云清衣带着一堆人来了又走,知晓肯定是阿笙无已经有了安排,便不再替槲寄尘担忧了。
尽管浮云雅舍的人已经发现他了,但黑影明显有脱身的办法,所以一点也不着急,就当真正的过路人来住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