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奇峰一进门，从茶桌下面拎了个水桶，递给魏无涯。
    “院子里，有一口水井，你去压水。”
    魏无涯拎着桶出了门。
    院子里，有一个古老的抽水井。
    魏无涯站在院子里半天，不知所措。
    魏奇峰走了出来。
    笑了一下，“来，我倒水，你压那个手柄，用点力，要快压，频率快一点，就能出水了。”
    说着，魏奇峰拿着手里的水瓢，舀了一勺水，倒进了井口。
    魏无涯快速压动手柄，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水被抽上来了。
    出水口涌出了清冽的地下水。
    魏奇峰把桶里落了灰尘的水，洒到了院子里。
    又拿水涮了涮水桶，才把水桶接到出水口。
    接满一桶，说了声：“好了，不用压了。”
    魏无涯停了手，但还是很好奇，有点好玩。
    “拎进来！”魏奇峰说完，背着手，进了屋。
    魏无涯拎着水桶，跟着。
    到了屋里，魏奇峰坐在旁边，招呼魏无涯：“泡茶。”
    魏无涯皱了皱眉，“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我教你。”
    魏奇峰说着步骤，魏无涯一步一步做。
    没什么技巧，也学的不赖，没烫到手。
    抿着茶，魏奇峰问魏无涯：“你以后要做什么？”
    魏无涯低着头，不说话。
    魏奇峰也不急。
    半晌，魏无涯说道：“你们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魏奇峰垂下目，喉咙深处叹了一声。
    “你，不该是个学渣啊！”
    魏奇峰又叹了口气。
    “嘁！”魏无涯冷笑了声，嘟囔道：“现在让我学吗？杀了我吧！”
    魏奇峰没接话，喝了一杯茶，又倒上。
    “你和乐乐差一天，她年段第一！”魏奇峰没注意儿子表情变化，还在感慨！
    “我脑瓜子这么好用，你为什么没有遗传？”
    “她爸就上个三年级，她妈没文化，家庭环境那样......”
    魏奇峰更像是喃喃自语，边喝茶边啧啧叹息。
    魏无涯塌下身子，无聊的擎起头。
    魏奇峰看了看，“去写作业！”
    魏无涯瞪了魏奇峰一眼，从书包里掏出书，半天没动。
    “写啊！”魏奇峰厉声喝道。
    “我不知道作业是什么！”魏无涯不以为然。
    “......所以你平时也都没做作业是吗？”魏奇峰问道。
    魏无涯不说话。
    魏奇峰叹口气，“我给你问！”
    打了电话给班主任，一科一科问过来。
    魏无涯苦着张脸，半天不动一个字。
    “不会吗？”
    “不会！”
    “要不要做？”
    “......不做？做吧！”
    “行，回去给你请家教。”
    “......”
    两个人待到中午，魏奇峰锁了门，开车回了家。
    到家里，难得和林湘兰商量魏无涯的学习问题。
    每科都有家教，晚上不上晚自习，直接在家辅导。
    魏奇峰的另一个目的，是尽量远离石磊、王林他们。
    此后，魏奇峰像变了个人，每个周末至少一天，会陪魏无涯。
    哪怕是工作，也带在身边。
    魏无涯更喜欢跟着魏奇峰工作，比起学习来，有趣得多。
    有了教育儿子这个共同话题，魏奇峰和林湘兰的关系，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高一结束，林湘兰和魏奇峰商量着，高二转去哪个班。
    魏无涯听见了，直接回：“四班！”
    林湘兰愣了一下，“理科？你确定？”
    魏无涯回：“都一样难，无所谓。”
    魏奇峰想起去学校那次，问道：“乐乐是不是在四班？”
    林湘兰摇摇头：“我没问过呢。”
    魏无涯红着脸钻进了房间。
    高二一开始，魏无涯如愿和乐乐到了一个班。
    原来五十多人的教室，挤了七十个人。
    魏无涯上学很积极，不迟到不早退。
    只是上课依然不听课，坐在最后一排，看乐乐。
    他掩饰得很好，没有人知道他是乐乐的干哥哥。
    更没有人知道，他喜欢乐乐。
    如果他们周末不回江泉，他会提议叫乐乐来家里吃饭。
    可是每次乐乐来，他又躲开。
    让魏奇峰发现端倪的是那些小纸条。
    有一次魏奇峰到县里银行指导工作，结束的早，就回了家。
    魏无涯还没放学，他去魏无涯房间看。
    魏无涯的书，本本破破烂烂！
    到处是上课无聊涂涂画画的印记。
    难得有一本笔记本，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魏奇峰翻开，里面夹着那些小纸条。
    儿子歪歪扭扭的字：晚上来家吃饭！
    好
    今晚有排骨！
    好
    大虾吃不吃？
    好
    ......
    乐乐的“好”字，端正大气。
    小纸条捋的平平顺顺。
    魏奇峰对林湘兰认乐乐做干女儿这件事，一直不是很懂。
    虽然他知道林湘兰想要个女儿，没有如愿，但是随意找个女孩子认干女儿，还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尤其是他们家的穷亲戚，一直不被待见，这倒好，她自己去认个穷亲戚。
    林湘兰下班回来，看魏奇峰在家。
    进厨房做饭去了。
    魏奇峰跟到厨房，问：“乐乐就只是干女儿吗？”
    林湘兰转身，犀利的目光剜向魏奇峰：“还能是什么？我能有私生女？”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魏奇峰赶紧解释。
    “我是说，我看无涯喜欢乐乐。”
    林湘兰瞪了魏奇峰一眼：“你说什么呢？你哪里看出来的！才高二的小孩子。”
    话刚说完，林湘兰皱皱眉头：“十七了，确实不是小孩子了。”
    林湘兰停住了手里的活，“唉，你也知道你是个爸，儿子那么大了，有些话我又不好说！”
    魏奇峰说道：“嗯，我说。”
    魏奇峰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丫头长得好看，学习又好，要是无涯喜欢，可以早做打算。”
    林湘兰冷笑道，“长得好看！”
    林湘兰不再接话，转身去煮饭。
    煮好饭，转过来说道：“农村姑娘，家里又那样，以后就是贴补。”
    “你也别对农村有偏见。她学习好，以后考个好大学，出来我们给活动一下，说不定前途比无涯好呢。”魏奇峰说道。
    “呵，你想想自己！”林湘兰转身洗菜，不再理魏奇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