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陈跟孙九带着黑衣女人离开之后不久。
一个中年男子缓缓从林中走了出来,他长相平平,顶着一头短发,但是胡子的造型却很奇特,从脸颊一边穿过下巴到脸颊另一边,与鬓角相连,也不旺盛,远远看上去就像沿着下颌线画了一条黑线。
令人奇怪的是,他明明看起来骨架极大,身材高大威猛,可是走起路来却没有一丝声音。
他来到溪流边,看着地上凌乱的脚印若有所思,然后饶有兴致地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喃喃自语道。
“这不就钓到鱼了嘛,钓鱼这件事也没有他们说得那么难嘛,简直易如反掌,哈哈哈哈。”
男人本来想装作深沉低语的样子,最后却忍不住豪气地笑出声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男子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左右张望,最后确定附近的确没有人之后才安心离去。
就在男人离开许久之后,依旧是溪流边,江陈给黑衣女人做心肺复苏的地方,又有一个瘦弱的人影从土地里翻了出来。
瘦弱人影浑身被泥土包裹,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让人除了能看到他阴鸷的眼神,其他什么性别年龄,模样特征统统看不出来。
泥人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举动,只是冒头环顾了周围片刻,便又沉入地面,消失不见了。
江陈并不知道溪流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此时他跟孙九带着黑衣女人终于回到了一开始休息乘凉的树荫下。
孙九把黑衣女人放在树荫下,又四处张望了一下,但是没有看到榆钱跟刘卯的身影,于是他往林子中喊了几句。
“兔砸~”
“木头~”
“你们去哪了~”
江陈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赶紧蹲下,看了看周围泥土草地的痕迹,又检查了一下堆放在树荫里的四个行李包袱。
做完一切,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江陈松了一口气,这才将水筒一个个摆放到行李包袱旁。
“别喊啦,周围没有其他人或者动物的痕迹,行李包袱都没乱。兔子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他们肯定是自己主动离开的,我们就在这等等好了,正好多休息一下。”
说完,江陈拿起水筒又给自己灌了一口,还别说,这水挺好喝,野生山泉带点甜,喝过的人都知道,这水指定没有污染。
“土豆,这女人怀里有一颗珠子!”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猴子,你怎么能乱翻别人的东西呢。”
江陈痛心疾首,怎么小小年纪不学好,翻的还是个昏迷女性,还从怀里,真让人不耻,我呸,翻的时候居然不带上我!
“不是,我没翻,它自己掉出来的!”
孙九赶紧摇头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珠子呢?我看看!”
江陈当然不在意孙九有没有做,做了什么,江陈更在意的是那颗珠子。
正常人谁会把一颗珠子放在怀里,这是正经放东西的地方吗?把东西放在这种地方的人正经吗?江陈想着,如果那颗珠子真的需要被放在怀里贴身保护,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江陈接过孙九递过来的珠子,忍不住看了那个还在昏迷的黑衣女人一眼,真是有容乃大啊,自己刚刚做心肺复苏的时候居然还没察觉到有颗珠子。
江陈把视线放回到手里的珠子上。
这颗珠子通体呈淡黄色,看上去像是某种玉石。珠子一半摸上去光滑水润,另一半摸上去则是有一种磨砂的颗粒感。两种手感泾渭分明,中间被一条弧形的波浪刻线隔开。
江陈爱不释手,这颗珠子可真圆啊,一看就是好东西。
江陈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昧?还是不昧?
要是昧了这颗珠子,江陈的道德底线可能会因为接受不了而向下突破,“当代大学生”的称号也会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击碎。可要是不昧了这颗珠子,江陈觉得自己异世界的主角地位可能会不保,哪有穿越异世界还拾金不昧的?
正所谓遇事不决,那就不决。
江陈有着丰富的选择困难症患者经验,人生很多时候看似有选择,其实是没有得让人选择的。
就比如这次,看似有昧和不昧,两个选项摆在江陈面前,但是这两个选项能叫选项吗?都不能全都要的选项,在江陈看来是不能叫合格的选项的。
给两个不合格的选项,还特么只能选一个,这不是在逼我做选择是什么?
江陈不能接受被逼出来的选择。
于是江陈一咬牙,一闭眼,这都是你们逼我的,然后忍痛将珠子收了起来。
别误会,江陈表示自己并不是选择了昧下这颗珠子,换一个说法,这叫暂时保管。
异世界拾金不昧的事情总有人做,别人不做,那就让江陈来做,总要有人来拔高穿越者们的总体道德水平吧。
再说了一个溺水的黑衣女人,看着就很可疑,万一这珠子也不是她的呢,那失主该有多着急呀。
所以拾金不昧这件事情江陈做定了,不过只能先做一半,剩下的另一半以后再说吧,见机行事就好。
逻辑闭环,江陈最后还是守护住了自己的道德底线,而且不跌反涨。
“欸?土豆,你怎么把珠子收起来?”
孙九看不懂江陈的操作。
“你懂什么!这颗珠子能自己掉出来一次就可能掉第二次,这个女人还在昏迷保管不好东西,我替她拿着,不然再掉了怎么办!”
江陈理直气壮,说得孙九一愣一愣的。
“原来是这样!那怎么不让我来保管?”
孙九默默记下江陈的做法,并表示自己学到了。
“不让你保管可是为了你好呀,猴子,你看这个女人大白天穿夜行衣,万一这颗珠子是她偷的怎么办,我先保管,到时候一起上交学院,到时候肯定一大堆麻烦事,你要是想处理这些事情,让你来保管也行。”
说着江陈作势就要掏出珠子给孙九。
可是掏了一下没有掏出来。
于是江陈又掏了一下,还是没有掏出来。
江陈眉头微微一皱。
“咳咳,猴子,你真的要保管珠子?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到时候你要是解释不清楚,可是可能被当作偷珠子的小毛贼的。”
“啊?做好事还会被冤枉的呀,那我不要了,还是你保管吧!”
孙九终于拒绝了珠子的保管权。
江陈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然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哎~终究还是我扛下了所有啊!”
就在江陈愉快地跟孙九聊天的时候。
林子深处传来了阵低沉的嗡鸣声。
“什么声音?”
江陈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又升了起来。
“不会是追杀黑衣女人的杀手追来了吧!”
孙九想到了什么,连忙背起黑衣女人就要准备跑路。
“怪不得叫你猴子呢,你看你猴急猴急的性子,哪个杀手动静这么大,还嗡嗡的!你说这是捅了马蜂窝还差不多。。。”
江陈笑着拉住了猴子。
可是下一秒,江陈的笑容就凝固了。
只见林中突然钻出两个人影,朝这边跑来。等人跑得近些才发现,这两个人影正是刘卯跟榆钱,两人一边跑过来还一边朝江陈放声大喊。
“救命啊!”
“快跑呀!”
江陈的视线越过两人,一阵肉眼可见的黑风在追赶着他们。
江陈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黑风,那分明是一团密密麻麻的蜂群。
“卧槽。”
“乌鸦嘴!”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