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也挺热闹,范如花在夏雨林的临时营地院子里叉着腰破口大骂,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夏雨林实在受不了,跑出来抓着她的头发往屋里拽,不让她再给自己丢人现眼。
范如花在地上打滚,就是不进去,点名要在院子里跟他把话说清楚。
“好,你个骚娘们,想丢人是吧?我也豁出去了,咱一块丢人!你给我带了绿帽子,给别人生了孩子,你怎么有脸来这骂我的?”夏雨林十分气不过,手下一众士兵都躲在营房里趴在窗口上看热闹。
范如花捋了捋头发,指着他的脑门大声说:“你出去跟日本人打仗,我觉得你就是我家的好爷们。你前脚出门,你那爹娘是怎么对我们娘俩的?我跟你说过没有?你的那几块大洋的安家费都让他们两个老不死的抢走了,我的裤子都露着腚,让一个村的爷们都看了个遍,铁蛋成天饿得哇哇乱叫,满地爬着挖草根吃,你爹娘手里200多亩地,连一个麦穗都不让我捡。你爹那个老不正经的,成天想着占儿媳妇便宜,要是没有瞎狗子,我就给你生一堆弟弟了!”
夏雨林看看左右,上前捂住她的嘴,气急败坏地说:“别在这胡嗪!不怕丢人?”
范如花狠狠咬住了他手,夏雨林一巴掌扇过去,把她打得嘴角出血,才抽出了手。
“现在知道丢人了?早干啥去了?我的人早就在十里八村丢完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如果瞎狗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这辈子就别想看见铁蛋了!我以前还把你当成一个男子汉,现在你他妈的当了汉奸,你咋有脸来说报仇的呢?”范如花继续大声吵嚷。
夏雨林吹了吹手上的伤口,咬牙切齿地说:“你说我汉奸?他瞎狗子都当了两年的汉奸了,你怎么还跟着他?”
范如花吼着:“我乐意,就算他是个汉奸,起码是一个爷们儿!你看看俺娘俩现在过的日子,吃喝愁,有花不完的钱,我身上的衣服只要开了一根线,瞎狗子马上就会给我买了一匹布,你行吗?铁蛋只要说声想吃肉,瞎狗子马上就会买来一头猪!你行吗?他能一口气折腾到二半夜,你行吗?”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范如花一下子揭了他最忌讳的短处,让夏雨林再次气急败坏,抓着范如花的头发又是一顿暴揍。
马东兴跑出来拼命拉开他,才不至于出人命,范如花趴在地上气若游丝,依旧指着夏雨林大骂:“夏雨林,咱们早就完了,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咋不一道雷劈死你呢?瞎狗子要是死了,我跟铁蛋就给他抵命去,不信你就试试,我范家的女人可不是软皮蛋!”
夏雨林再次气急,掏出手枪上了膛指着范如花:“你个贱人,瞎狗子今天死定了,我成全你,你就下去陪他吧!”
马东兴在他开枪的一瞬间抬起他的手,子弹飞上了天,同时,营地里冲进来一队士兵,是梁大元来了,直接收了他的枪。
见有队伍进来,夏雨林的手下也端着枪冲出营房跟梁大元对峙上了。
梁大元拿着一张文件对夏雨林说:“你们这个营现在归我管了,我现在奉命来接收,如有不服,以抗命哗变论处!”
夏雨林挣脱马东兴的手,收起枪,接了文件,看完之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很不情愿的朝梁大元敬礼,手下一众人赶紧列队欢迎长官。
梁大元指着地上的范如花,明知故问:“夏营长,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刚进城就抓女人来虐待?”
夏雨林赶紧解释:“报告团长,这是我媳妇,不守妇道,趁我不在家,跟野男人勾搭上了,还生了孩子,你说,该不该打吧?”
梁大元恍然大悟状:“哦,我想起来了,夏庄村那个老公公想爬儿媳妇的床,后来让夏队长给赶跑了,原来这是原主,夏营长,你最好赶紧灭口,不然,你这名声可就毁了!”
这下夏雨林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事闹的,连长官都知道了,丢人丢大了。
见夏雨林不说话,梁大元低声说:“赶紧写封休书,我的队伍上可不许有这样的恶心事发生!”
说完,下令手下把范如花抬出去,别让人死在营地里。
梁大元把夏雨林拉到僻静处,正色说:“你初来乍到,最好别到处惹事,瞎狗子树大根深,已经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了,事情闹大了,我也保不住你!”
夏雨林不服:“哼,我手里有他通敌的证据,一定能钉死他!”
梁大元皮笑肉不笑地说:“忘了告诉你,他是我拜把兄弟,如果他死了,你也活不成!”
说完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挥手带人回去了。留下夏雨林愣在原地咬牙切齿,内心感慨:都说女望前夫,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呀?
接下来,倒霉的就是他爹夏传虎了,就算他是亲爹,对自己媳妇心怀不轨,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忍下去。
夏传虎本以为儿子回来就可以替自己出气了,结果,儿子却拿自己出了气,被夏雨林一阵棍子打得哭爹喊娘,根本没人阻拦,实在受不了了,直接冲出了营区,大半夜的,又没地方可以去,最终只能再次跑到侦缉队,从后面的狗洞钻进去,溜进自己的小窝里暗自落泪:俺这生了个啥样的儿子哟,亲爹都这么照死里打,都不如瞎狗子对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