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芹看着沈慕青换下鞋子，一蹦一跳的回来，连忙过来扶她。
    “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崴了一下，已经消肿了，就是还有点疼。”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去给你拿点冰块在冷敷一下。”
    “不用了妈妈，纪言沉给处理过了。”
    “他？送你回来的？”
    “嗯，已经回去了。”
    提到纪言沉，她口气淡淡的，一副不愿意提及的样子，然后扶着楼梯回房间。
    沈素芹一头雾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不说，她也知道问不出什么，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得很。
    而沈慕青始终都觉得心口闷，趴在床上直接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是被一阵催命铃声抽打起来的。
    “慕青你看今天的新闻，你去过许笑笑的订婚宴了？”
    白一凡的声音穿透耳膜，她猛的一下清醒过来，连忙挂断电话翻手机。
    海城的新闻铺天盖地的，全都是许珊珊失态的头条。
    许家家风不正、女儿嚣张跋扈的版面险些都装不下了。
    那么多家媒体都在，还得罪了华业传媒的张总，这些事怎么都是逃不过去的，再经媒体人添油加醋的一排版，一场豪门丑闻跃然纸上。
    沈慕青看着这新闻一边倒的形势，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里面有几张她的照片，虽然看上去被刻意减少了曝光，但是对于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忧心忡忡的打开房门下楼，就看到了沈素芹苍凉的背影。
    她自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明明可以听到她这边的动静，却久久的没有转身。
    “妈妈……”
    她蹲在她面前，看着她手里拿着海城的晨报，手指停留在十亩花田的照片上，眼角似乎还带着雾气。
    “妈，我不是故意去招惹那些人的，我只是跟着纪言沉路过……”她靠上她的双膝，把脸搁在她的手上，“可是当我看见外公专门为你建造的花园，我看到那里熟悉的一草一木，真的是没有办法平静，尤其是，在那个天使许愿池旁边原本是有个秋千的，竟然也被她们拆了，那是外公专门为我搭的秋千呀……”
    一边说着，就有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打湿了沈素芹的手背。
    她听着女儿的诉说，心里也同样难过，这么多年她都尽量的不去想这些，却终究只是躲避，她的心里也同样放不下那样的事情。
    “妈妈，以前我什么都没有，所以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但是当我亲眼看到我珍视的东西，被他们那样的人肆意破坏，我真的很难过。我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一家人，我真的很讨厌他们……”
    沈慕青的意思，沈素芹自然听得出来，孩子长大了，心气儿又这么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青青，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吧，妈妈不拦着你，但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嗯，我会的……”
    陪着沈素芹在客厅好一会儿，然后被她赶回房间换衣服。
    她简单的穿了一件白纱长裙，扎了个蓬松的丸子头，看上去甜美可人。
    给白一凡回了个电话，然后就打车去了白家老宅。
    早些年，白老爷子白祁跟外公沈御是有些情分的，但是随着外公离世，远达易主，父母离婚这些事，也就断了联系。
    再有接触，就是多年以后，她去花园别墅求那一家人借钱治病的那天。
    她像条丧家之犬被赶出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下雨天失魂落魄的过马路，差点被白老爷子的车撞死。
    老爷子了解事情原委后心生怜悯，拿了二十万给沈素芹动手术，还跟沈慕青说不用着急还，对她们母女来说，有救命的恩情。
    后来沈慕青争气，赚了钱以后，除了保障她们的基本生活，白老爷子的钱也都还上了，加上她跟白一凡大学同学的关系，两家一直都是有走动的，尤其是沈慕青每次回国，都免不得要去拜访老人家。
    当她到了老宅，白一凡早就等在门口了，见到她从出租车上下来，连忙过来帮她拿东西。
    “你说你来就来呗，又带了东西来。”
    “上好的陈年白茶，带来给白爷爷尝尝。又不是给你的，有意见保留。”
    “是是是，你是我姑奶奶，我不敢有意见。”
    “这辈分可就乱了，我可不认。”
    “得了，还真敢占我便宜……不过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很不符合沈总如今的身份。”
    “什么？”
    “你就，天天打车吗？沈总你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了，喜欢什么样的？我这里有，送你一辆，可以去我车库里挑。”
    “呦，这么大方呢？”
    沈慕青惊叹，白一凡可是出了名的爱车，什么林肯奔驰法拉利，捷豹玛莎劳斯莱斯，应有尽有，光白家老宅就有他专门的一个停车场，从这一点上看简直就是个败家子儿。
    他竟然舍得送她车？
    “有什么事情求我？”
    “呵呵……表现的这么明显吗？”白一凡尴尬的笑了笑，“我的设计团队加班加点的给我赶出来一份企划书，我初步看着没什么问题，你向来心细，再给我把把关吧，我那边也好做预算。”
    “白总，你这是以为我视察工作来了？”
    “我真的是忐忑呀，你知道纪言沉手底下那都是些什么人吗？那都是些魔鬼，我真是怕哪里有一星半点的不周到，然后满盘皆输。”
    “他手下的……魔鬼？”
    “你刚回来肯定不知道，我之前也没和景灏合作过，但是听说，纪言沉手下有个神秘天团，全都是高尖端的人才，从设计到施工再到后期的公关、口碑，从来没出现过任何问题，这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情呀。
    如果他们已经拟定了一套完美的方案，是要在竞标者里选想法一致的合作伙伴，我怕我的方案有瑕疵，竞标不上，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说不定人家只是需要一个想法，确保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不会有人提异议耽误进程，不需要你尽善尽美的。”
    “你也知道咱们投标书，多一点细节多一份胜算嘛。”
    “知道啦，一会儿给你看看。”
    “得嘞，作为报酬，给你挑一辆车，爷爷如果知道我白嫖你的劳动力，估计要打死我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那辆卡宴不错，可以送吗？”
    “我还以为你会挑个高颜值的跑车。”
    “底盘太低，影响我穿好看的裙子。”
    “你们女人挑东西都这么随意吗？”
    “别人我不知道，我比较随意。你舍得送的话，记得给我喷成红色，粉色太骚了。”
    “给你买台新的，过完户送到你手上。”
    “那就谢谢白总啦。”
    两个人一路聊着天，来到白老爷子的茶室，老管家一见他们，立刻把他们迎进门去。
    白祁坐在茶桌前，八十多岁的人却精神矍铄，只不过鬓边早已花白，他向来都是严谨之人，疏离的独坐一处，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白爷爷精神状态真好，像个年轻小伙子似的。”
    “就你会说话，每次来之前都抹蜜吧？”
    白祁表情寡淡的脸上瞬间有了笑意，相比于白一凡这小子浮夸的拍马屁功夫，显然这样简单的恭维更合他心意。
    看着这几年越发成熟大方的女孩儿，他心里也说不出的欣慰。
    早些年在沈家见过的小朋友，再见时却求救无门，如今能这么明朗的站在他面前，他心里知道，她究竟付出了多少。
    “给您带来了古树白茶，您给品品？”
    “坐吧，爷爷亲自煮茶给你们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