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药已经好了。”莫安福恭恭敬敬地对面前的老人弓腰行礼,挥挥手让身后的小丫鬟去喂药。
岳家老太爷名唤岳鸿泽,今年已经五十五岁,当初外出行商之时,路过一片山路被狼群袭击,受了重伤逐渐身体就差了。
老太爷有三个儿子,大爷和二爷都是正室所生,但与老太爷没什么相似的地方,没一个能顶事的。
妾室所出的三爷……外出开了个客栈,据说也快要倒闭了。
莫安福忍不住想,若是老太爷精神还好,他岳家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被区区万家瓜分这么多产业。好在,万家大爷从军死了,现在的万家和岳家都是一样,没个能顶事的。
“这脉象,还是和以前一样……老兄弟,还是按照旧药继续喝吧。”水经略收了手,整理药箱。
岳鸿泽点点头,已经半身不遂有两个月了,每次诊脉都是这个结果。他觉得自己应该撑不过这个冬天,不过莫安福几乎就相当于是他的半个儿子,孝顺得很,天天用人参给他吊命,他也就受着。
“今日这药……”岳鸿泽喝完,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了?”莫安福问道,药材和之前都是一样,只有人参换了,难道是他看走眼了,那人参不对?
“味道比之前要好,加了什么其他的药材么?”久病成良医,岳鸿泽也对自己喝的药颇有研究,若是哪日熬煮的时间火候不到位,他都能喝出来。
“没变,就是今日收了一株新的人参。”
莫安福刚说完,门外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位老者。
水经略瞥了他一眼:“你个老东西,每次来岳家都要去蹭茅厕用。”
江善一听就火了,“还不是你,偌大的一个仲景堂,入帐也不少,买点新兴的草纸怎么了?天天用那竹子做的厕筹,老子屁股都上火了!!”
嘴上说着,江善却也不耽搁诊脉。
他摸了一会儿,突然“咦”了一声,“这脉象,看起来居然有力了不少。”
水经略狐疑地看着他,“我刚刚看了还是同以前一样。”
水经略再次把脉,竟然真的好转了很多……但是他可以肯定,刚刚他并没有摸错。唯一的区别,就是刚刚喝下的那碗药。
“药渣可还在?”他问。
“在的。”莫安福急忙让人去取。
能让两位老御医都露出这样的表情,岳鸿泽忍不住开玩笑道:“难不成我还能治好不成。”
这两人居然真的没有反驳,反而一脸严肃。
岳鸿泽自己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忍不住期待。
药的残渣都是仲景堂抓的,并无不同。唯有躺在药渣里的一片人参片,有些奇怪。寻常参片煮完后都是发白,更是会沾染上其他药材的颜色,但是这一片躺在瓦罐底下,既没有发白也没有发黑,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用过。
水经略捻起参片塞进嘴里,眼睛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光芒,“这、这人参是哪儿来的!?”
莫安福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
知道这人参先是卖给仲景堂,但是仲景堂没有收才给莫安福买去,水经略一阵肉疼,待会儿回去非要把那个出言不逊地赶出去!
不过是嚼了个煮过的人参片,水经略就觉得身上暖洋洋,十分舒适,都不敢想象吃下一整根是什么效果。
他急切道:“要是后面再收到这位夫人的人参,能否让给老夫?老夫还有一个五百年的老人参压箱底,可以跟你换。”
莫安福心中震惊,五百年的人参最起码得一千两。他看向岳鸿泽,见后者点点头,他才对两位老御医说:“是,到时一定。”
已经回家的温颜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人参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原本正牵着驴回程,路上却碰见一个颇为眼熟的男人。
温颜没想起来他是谁,又往前走了好多步,才想起来这位不就是温翠淑她丈夫吗?当初她回门的时候曾经看过他一眼。
但是这个表姐夫,身边打情骂俏的女人,可不是她的表姐啊……
温颜微微挑眉,温南风不是疼爱这个妹妹吗,那她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
温颜直接去了牛家,没想到这次开门的竟然是牛老大,客栈的厨子。她回来这么久,牛家也来过几次,牛老大还从没碰到过。
“原来是温妹子,找翠花的吧。”牛老大连忙让她进来。
“牛大哥不用在客栈吗?”
“别提了,”牛大嫂迎上来,接住她的话继续说,“那家客栈都快要倒闭了,你牛大哥他现在也只需要上一天休一天,听说年后就要卖掉,也不知道他到时候要去哪儿。”
几人一起把棉花放在牛翠花那屋,今日翠花人却不在。榻上还有做了一半的衣裳。
“翠花她去接一下她侄子,也就是我儿子,今日是他们私塾的休沐日。翠花弄了一天的针线,我叫她出去走走歇歇眼睛,省得眼睛熬坏了。”牛大嫂能言善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温颜连忙笑说:“应该的。”
随即从驴子身上的兜里掏出一串糖葫芦,“这你拿着给孩子吃。”
“哎哟,这哪儿成啊……一串糖葫芦也不便宜呢。”
温颜硬是叫她收了,悄声说道:“上次我见你和我温翠淑在一起,知不知道为何她知晓她男人有别的女人还不回去?”
牛大嫂眼睛里露出原来你想要八卦的眼神,“她找人打听了,说根本没这回事,她男人白天上工晚上休息,根本没跟女人一起瞎混。”
原来如此。
温颜握住牛大嫂的手,“嫂子,帮我个事呗。”
她附到牛大嫂耳边耳语几句,“如何?能做到吗?”
牛大嫂还以为啥事呢,这她在行,“你就在家等着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