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感激的话我不说了,大恩铭记于心。包子挂面我带回去,这个爆炒肥肠还请您尝尝。”
“肥肠?是猪大肠吗?”张东家的表情一言难尽。
高歌笑道:“是猪大肠。您一定要尝尝。”
张东家接过高歌递过来的碗,拿了双筷子,夹起肥肠,颇有英勇就义的悲壮。
只嚼了几下,表情便亮了。
“好吃!真香!这真是猪大肠吗?”张东家还是不能把美味与那臭烘烘的废弃物联系起来。
高歌一见张东家爱吃,便道:“这贱物还有多种吃法,改天做了给您送来。”
“嗯嗯,好,好!”张东家忙不迭的点头。
高歌兑现诺言,请老张头为镇卿制作了一方惊堂木。选取的是二十年枣木,成品长三寸,宽二寸,厚一寸六,正面抹角突起,刻着“镇卿正堂”四个字。正面赤红,其余皆为墨色,漆三次晾三次,色泽清亮。整方木给人肃穆庄重之感。
这方“惊堂木”花了高歌整整三两银子,她并未觉得贵,潜意识里手工打造不易,在没有机械辅助的古代就更加困难。老张头说主要是大漆贵,幸好手里有点儿没用完的,不然重新买实是不划算。
“这里有漆啊?”高歌吃惊地问。
她知道华夏在六七千年前便掌握了制漆技术,出土的漆器色彩纷呈。那么她生活的大宏国就是新石器时代以后的······哎呀,又纠结这个问题干什么?爱哪个时代哪个时代,重生一次,她只管吃饭睡觉打豆豆,哦不,吃饭睡觉挣钱钱。
老张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有啊。”
高歌讪讪的笑笑。
高歌将惊堂木送到衙门。镇卿听着门子禀报,看向那块木头,甚觉有趣。高歌将使用方法教给了门子,镇卿照门子说的使用方法拍下去,响声大,声音清脆,更重要的是,不费手。
镇卿甚是满意,着门子谢过高歌。
高歌没告诉镇卿这木头叫“惊堂木”,后世的名字还是留到后世再叫吧。
镇卿端详着木头,摩挲着那四个字,发现与镇尺有相似之处,就叫抚尺吧。
最初高歌觉着包子铺三张长桌子也够用了,没想到天天爆满。虽然按号取餐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大堂的秩序,但是如果遇上闹天气,外面等着用餐的人就不高兴了,解决的唯一方法就是扩张铺子。
扩张铺子需要多少银子高歌也不清楚,买李记糕点铺的时候吴掌柜说很便宜,那么再买个差不多大的添上一二百两估计能行,算算自己的存款是够的,但哪里去找铺子哟?高歌想买或租的铺子必须得和现有的铺子相邻,打通了能成为一家,但是这样的铺子可遇不可求,高歌急得嘴上起了大泡。有空就去铺子周围溜达,盼着有人卖铺子,实在不行租也可以。
半个月过去了也没看见租售铺子的。她多希望看到某一家铺子贴着“出售”二字啊,自己想想又笑了,在前世最讨厌的广告如今竟是最渴望的。
买铺子的事儿还不能向人打听,以防被有心人知道了,坏了她的大事。
高歌一筹莫展。
一天早上,高畅正在卖面条,忽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向这边张望。高畅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绷紧了神经。她一边招呼买主一边盯着那人。
待高畅跟前没有人了,那人才走过来。高畅一皱眉,认出来了,来人是泥鳅。高畅立时警惕起来。
“高姑娘,我找小东家有事。”泥鳅脸通红,似是用了很大的勇气说的。
“啥事?”高畅没好气的问道。
“我想······问问小东家铺子里,还,缺人么。”泥鳅看出高畅不待见他,自己以前做的事任谁都不会待见的,因此只装作不知。
“啥?”高畅几乎是喊出来的。
这不神经病吗,害歌儿害她们铺子,这才过去几天那,竟然跑来找差事。本着“和气生财”的店训,高畅冷着脸,还是回了句:“你等着。”就往后院去了。
后院大家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高歌练了会儿左手使鞭子,她现在在努力开发右脑,右手会做的事也强迫左手做。这鞭子越来越不趁手了,如今她蹿个头了,鞭子短了不说,高歌觉得太轻了,简直就像玩具一样。
要是有一条顺手的鞭子就好了。
练完鞭子,洗了把脸,高歌窝在自己炕上研读医书。边读边做笔记,起初她想用简化汉字记录,那样又快又便利。想一想还是别了,万一被有心人看了去,将是个不小的麻烦。
突然听见有人拍了拍门,高声喊她,“歌儿,开门。”
听出是高畅,忙将书锁进箱子,把钥匙塞进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才打开门,问道:“三姐,有事儿?”
高畅示意屋里说。高歌见高畅小脸儿紧绷,就紧张起来。拉着高畅进到屋里,随手关上了房门。
“那个泥鳅,你还记不记得害咱的泥鳅?”高畅急急地问。
高歌点点头,“怎样呢?”
高畅嘲讽的笑了笑,说道:“他竟然来找你谋差事。”
高歌也是没想到的。
听说自那日过堂后,这泥鳅倒是改变了不少。那段时间食客们没少谈论他,说他不再与那些狐朋狗友来往,有找他干以前勾当的,都被他拒绝了,只一味在家里教娃些拳脚功夫。他娘托人求了给大户人家浆洗衣物的活计,每天去做工挣些个嚼食。
高歌不晓得他为什么来找自己谋差事,听听他怎么说吧。
高歌和高畅到了大堂。泥鳅正在店门口站着,见高歌来了,不禁局促起来,两只大手时而互相搓,时而下垂努力抠大腿。
高歌不冷不热地问道:“泥鳅叔,你找我?”
泥鳅万没想到高歌还称他一声“叔”,自觉羞愧担当。
“小,小东家,你店里还雇人不?我想来做工。”泥鳅眼巴巴的望着高歌。他为了银子险些害了这娃娃一辈子,她竟然还愿意喊他一声“叔”,这让他无地自容,也更加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