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多个干瘪丧尸成了同类的跳板。
    被重点防备的白裙丧尸顷刻间就毙了命，小小的脑仁被踩碎的头盖骨压成了沫，坍塌的头颅仅剩怪异咧笑的嘴巴尤算完好。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众人尚不及反应，变异丧尸就已经下饺子一样翻过栅栏进入园区。
    “安娜！”阿山肌肉隆起，像火车头一样横冲直撞，把一头变异丧尸撞飞出去挂在栅栏的尖顶上。
    张安娜回头，阿山挡在她身前，肩膀处三道深深的刃状口子触目惊心，其中一道甚至卡着半截指甲。
    雨水混着血水流下，阿山像是毫无所觉，对着虎视眈眈的变异丧尸呲牙怒喝。
    红姨第一时间关了主楼大门，但还是有一头变异丧尸速度极快的闯了进来。
    里里妈抱着女儿跟着逃命的人群飞速躲上楼，泪眼朦胧的看着里里爸死命抱住丧尸的背影重重关上大门。
    在里里的哭嚎声中，里里爸扭曲又难看的笑容隔着一扇门渐渐凝固。
    物资楼里，陈安死死卡住变异丧尸的脖颈，王耀军牢牢抱着丧尸的脚。
    幽蓝的火舌舔舐着两人用力到涨红的面颊。
    片刻后，手下终于力道一卸，两人跌坐在灰堆里。
    王耀军不自主的抖着手：“我以为会有一两个，没想到全是！”
    陈安转动发酸的手臂关节，悲戚的看了一眼地上生息全无的几个幸存者。
    两人同时起身，王耀军被陈安按住肩膀。
    陈安冲他摇头，“你的异能下雨作用不大，守好小门，我去。”
    物资楼二楼的窗户早就破损，外面的丧尸啸叫和人类痛苦哀嚎毫无阻碍的传进来。
    温书宁和厉航背靠着背，唐刀舞的密不透风。
    “找到吗？”厉航问。
    温书宁视线扫过周边，咬牙回道：“没有！”
    变异丧尸们长相各异，但没有一张如樱姐一般如花似玉的美人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即使内心再怎么呼唤，帅大叔的虚幻身影也再没出现过，仿佛被偷偷命名为思念的第二个异能从未有过。
    收回失望的目光，厉航不再说话，唐刀横扫，刀锋与长指甲相接，擦出的火星还没迸出来就被浇熄在雨中。
    温书宁抹了一把湿贴的刘海，露出被水汽浸润透了的凌厉猫眼，海妖一样的美绝面容冰冷凝重。
    洛菲克眼白里全是红血丝，雨滴落至他附近，撞在凌空渐出的各色武器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保镖劳伦已经完全适应了断手，仅凭一把轻便的战术匕首，竟让变异丧尸轻易近不了两人身前。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他们的身手，大多是还仅仅是打过军体拳，靠配合仅能在普通丧尸里保命的普通人。
    黄桃李抡着长棍疯狂横扫，把数个已经吓瘫在地的学生挡在身后，可变异丧尸显然不会被这样简单的抵抗所阻挡。
    仅仅两次试探后，黄桃李就被抓住空隙，寸长的尖利指甲刺入小臂，长棍脱手，浸入地面慢慢染血的雨水里。
    “啊——”黄桃李痛苦嚎叫，变异丧尸发出得意的细碎的诡异笑声，手上用力就要把他的手臂竖着劈成两半。
    可雨水中，数个荧光色的鱼饵扑向丧尸面门，鱼钩刮上皮肉，轻易将尚有人样的脸勾的皮开肉绽。
    变异丧尸吃痛，甩开黄桃李疯狂抓挠脸部，啸叫声尖利的变了调。
    黄桃李砸进学生中间昏了过去，学生们白着脸硬是撑起吓的不能动弹的身体扑过去扶起他，就见鲜血淋淋的手臂上插着两根断指甲，那断指甲拔也拔不动，被死死卡在尺骨和桡骨中间。
    黄小海隔着雨幕用强光手电照过来，学生们七手八脚互相搀扶，往他的方向且战且退。
    等到进入建筑锁了门，人数已经少了至少三分之一。
    没有了来时的意气风发，顺风顺水了太久的他们终于被末世狠狠毒打。
    付出了血和生命的代价后，他们眼神涣散的跌坐在地呜咽起来。
    在名为文展园的炼狱内，幸存者们再也拧不成一股绳，四散溃败。
    躲的躲，逃的逃，崩溃者跪地求饶，奋勇者毅然赴死，不愿沦为丧尸的幸存者将武器对准了自己。
    当陈安武器脱了手，被变异丧尸摔飞在身前时，当变异丧尸在主楼里肆虐完，施施然将大门洞开时，当洛菲克用尽了异能开始像个普通人一样挥起撬棍保护脱力倒地的劳伦时，当阿山将张安娜推进建筑里胸膛被穿透时，厉航的神经一次次经历濒临崩溃的境地。
    明明，已经走到了这里。
    明明，只剩回程。
    明明，在乎的人都活着。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温书宁被一头变异丧尸踢中肋骨，倒退数步吐出一口血沫。
    “变异丧尸太多了，我们……厉航？”
    温书宁捂着侧胸，突感不妙猛然回头。
    就见厉航赤红着眼，斜拎已经遍布缺口的唐刀，放弃了所有防守疯了一样扑杀出去。
    温书宁阻止不及，只能长呼：“厉航——！！！”
    双刀搭档被成功分开，变异丧尸们发出兴奋的嚎叫。
    像是突然对血肉失去兴趣一般，除了留下足够围住剩余几人的数量外，所有变异丧尸都对着厉航包围过去。
    厉航在雨幕中冲至平台上，冲刷眼尾浅褐泪痣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提着刀，宛如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嘴里发出凄厉的呼号。
    “来呀！你们这些该死的玩意！”
    温书宁被洛菲克和劳伦死死按在身下，挣扎至手臂脱臼仍在使力。
    圆睁的猫眼目眦欲裂，他喃喃道歉。
    “对不起，怪我收走了药，我怎么就收了药，我为什么……唔……”
    所有人精神紧绷，被众人忽略的哗啦啦的雨幕声中，极静的远夜里，似有似无的轰鸣声逐渐靠近。
    温书宁发出一声泣音，开始疯狂祈求。
    “如果我的异能真的是所想即所得，那么，我要换异能，我要换异能，换异能！”
    叮——已满五千次重置请求，请说出您想拥有的异能。
    轰鸣声渐大，幸存者们转头迅声望去，努力睁大被雨滴砸的几乎无法睁开的眼睛。
    变异丧尸的围攻中，厉航身形逐渐踉跄。
    栅栏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身着透明雨披的俏丽身影，樱姐终于出现。
    温书宁仍盯紧厉航，咬牙吐出两个字。
    “换！位！”
    骤亮的车灯穿透如织的雨水照在平台上。
    厉航身后，樱姐十指尖利飞扑向他，姣美的面容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因为极度的憎恨而扭曲如恶鬼。
    叮——您的异能已重置。
    温书宁在众人的惊呼中瞬间发动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