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下天黑大家都锁上门在家呢。”宋朝昭应答道,“医馆该是也不会有人的。”
话音落下,这会儿才瞧着楚老太太有些犹豫之色,“可是……”
“奶奶您放心,如若明日我还不见好便去看郎中。”宋朝昭出言保证。
说罢,楚老太太缓缓坐下,老人双手反握住她的手,眉间紧蹙。
“好了,我们先吃饭。”宋朝昭勾起因着发烧变得异常鲜红的唇瓣。
片刻,楚老太太才颔首妥协。
因着发烧,精气神不好,胃口自然不佳,只稍稍吃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碗。
“你快些回去歇息,我来收拾。”楚老太太开口催赶着她。
“不行。”宋朝昭不依,老人家本就腿脚不利索,再收拾着碗筷到厨房保不准发生什么。
说罢,她动作快速的收拾着碗筷搬到厨房,楚老太太在后边杵着拐杖追赶过去。
待放好碗筷,只觉着头更晕了些。
“我来,你快些回屋。”楚老太太赶过来催促道。
“没事儿。”宋朝昭装上一盆水过来。
“你快些去歇息。”楚老太太上手抢夺着她手里的木盆子。
宋朝昭怕她摔着只好妥协。
回了屋,赶紧浸湿帕子擦拭了一遍自己的脸,虽作用不大却也舒适了些。
躺到床榻上,冰凉的毛巾敷在额头,手脚似是被风暴席卷了一般,精力全无,浑身软绵。
方才浸湿的帕子现下似是都变得滚烫。
喉咙仿佛刀割一般痛,每吞咽一次便会带来刺痛。
身上的毛孔都受了刺激般竖起,转而袭来阵阵的寒意和燥热交织着。
忽冷忽热的感觉让身子如同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之中,浑身似是被包裹着一般呼吸困难。
迷迷糊糊间,她拿开额间的帕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这才舒缓了些。
重新浸湿帕子回到床榻躺下,呼吸间唇瓣很快又变得缺水干燥。
“朝昭……”楚老太太推门走进。
“奶奶……”宋朝昭撑着身子想起来。
“快些躺下。”楚老太太制止着,走过来第一时间便是伸手覆上她的脸侧,眸色瞬间凝重,“比方才烫了些。”
她脑袋昏沉,只迷糊的应了声。
“这不看郎中哪能行啊。”楚老太太坐在床榻边满目担忧。
宋朝昭摇摇头,“我明日再去看。”
“可——”
“奶奶,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可随意外出,您也快些回去歇息吧。”宋朝昭柔声劝说道。
楚老太太帮着又换了一次帕子才在她的催促下回了屋。
临走时,宋朝昭再三叮嘱她要关好屋里的门窗。
屋里的油灯熄灭,身上裹紧着被子在下一瞬又因着身子火热掀开,然没一会儿寒意袭来又将其拉上。
就这般来回几趟,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只是并不安稳,裹在被子里的身子忽冷忽热,极其难耐。
脑子昏沉,整个人似是不断往下坠,每一次的呼吸都带来滚烫的痛感。
下一瞬,呼吸忽的一窒被迫清醒。
喉间燥热,想着起来喝点水。
只是待意识清醒过来却觉着屋子里还有别人,这个感觉她不会出错。
就像是她第一次撞见楚呈泽二人在屋里一样。
意识回笼,被子下的手下意识攥紧,想起陈陆说的盗贼,心底已有了几分猜测。
因着屋里漆黑,她本就侧躺着身子朝外。
身旁并未察觉到气息,对方该是还未靠近床榻,纠结片刻后决定睁眼看看。
借着夜色的掩饰,宋朝昭小心翼翼的微微睁开双眸。
模糊间只见着屋里确是有人在走动,那人动作极轻。
被子里的手趁着人还未靠近床榻,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伸进枕头底下。
待摸上那放置在下边的剪刀心绪才稳了些。
此刻的眸子适应了屋里的光线,隐约中能见着一人影朝着床榻靠近。
心底一惊,赶紧闭上眸子。
滚烫的身子裹在被子里出了一身汗,本就因着发烧呼吸困难,现下因着心慌便也更甚了些。
握紧剪刀的手微微施力,如若只是要银钱,宋朝昭便将那些铜钱全给他。
现在家中只有她与楚老太太二人,没必要硬碰硬。
只是这盗贼该是进来了好一会儿,却没听着去翻找物件。
现下还朝着床榻过来,一股莫名的心慌让她手心冒出来好些汗。
心脏砰砰的跳着越来越快,那人离着床榻似是也越来越近。
难不成要来床榻上搜寻钱财?
这厢正琢磨着,下一瞬床榻边上坐下来了一人。
宋朝昭呼吸一滞,心底的不安放大。
此刻,这盗贼坐在床榻边上却也不动手搜寻,方才的猜测落空,一股不祥的预感上升。
双眸紧闭着根本无法视物,然床榻边上坐着一盗贼,且不知对方是何目的。
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仿佛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停留着一道视线。
倘若只是这般僵持下去,以现下的情况很快便会被发现她在装睡。
犹豫再三,决定查看一番,如若真的到了最后一刻,也只能与其硬碰了。
做出了决定,枕头下的手紧了紧,随而悄悄的睁开细小的眼缝。
方才自己的感觉没有半分错误,黑暗中,一身穿夜行衣盗贼,面上绑着黑色的布包裹住下半张脸,露出双眼。
宋朝昭睁开的双眸猝不及防与之对视上。
霎时间她顾不得其他,也来不及思考,抽出藏在枕头底下的剪刀,猛然扎向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