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只有手上的黏腻和空气中隐隐弥漫的血腥味,预示着这一切的真实性。
顾不得发烧带来的乏力酸痛,她从床榻上下来摸索着靠近门口,外边没有任何的响动。
随而悄悄打开门朝着外边看去,院子里只有微弱的月光,并未瞧着人影。
就这般观察片刻,这才敢打开门出去,脚下一刻不敢停下的朝着楚老太太屋子跑去。
待行至房间前,伸手推了推,门从里边被拴上了。
没有开口唤醒屋里的人,只在外边待了片刻确认安全,这才转身离开。
回了屋里将油灯点亮,方才仍一片漆黑的屋子有了光亮。
宋朝昭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地上,只见那被夺走的剪刀此刻正躺在上边,剪刀上还沾着血色。
靠近将剪刀捡起,看着一半的剪刀都沾着血红,想来自己应该扎着挺深。
目光落在手上,被血色染红的手掌让她条件反射般的将手中的剪刀丢弃。
张开手见着手上满是血迹,止不住的发颤。
还有自己的脸上……
拖着发烧的身子到了洗脸架子上,就着盆子里的水清洗着血迹,清澈的水顿时被染红一片。
想起方才自己的手捶在他的胸口处,那衣裳布料上满是血迹的湿润,她下手时并没有半分收力。
手浸泡在水中顿住,饶是那般他竟还非礼自己。
想到此处,赤贝下意识的咬上唇瓣,下一瞬痛感袭来。
“嘶……”她禁不住的抽气。
疼痛使她意识回笼,将手从水中拿起擦干。
随而到了铜镜前,唇瓣上明显染上了血色,用帕子轻轻的擦拭着血迹。
只是盯着咬破的唇陷入沉思,那盗贼怎么如此轻易的放弃,难道真是因着自己扎伤了他?
盯着铜镜发愣半晌,她的睡意全然散去。
吞下一碗水后,躺回了床榻,只是良久都不敢阖上眼。
身上的滚烫并没有散去,就这般握着从地上捡起的剪刀在胸前,谨慎的听着外边响动。
直至外边响起鸡鸣声,她这才松懈下来随而失去意识。
不知睡了多久,模糊间身旁似是听着有声响,只是想要睁开眸子却怎么都无法。
手脚好似不听使唤一般,完全使不上劲儿。
唇瓣被人撬开,一股子药味凑近鼻息,随而便是有液体灌入口中。
她下意识的抵触,这种感觉与自己患上瘟疫那会儿极其相似。
知晓有人在给自己喂药,然她却控制不了自己。
药被灌入口中随而又被自己吐出,饶是一口药都吞不下。
再一次失去意识,她浑浑噩噩的躺着,身上仍是冷热交替着。
之后身子的不适舒缓,她的意识再次逐渐恢复,隐约中身子的气力有了实感。
眼眸前似是一片光亮,睫毛轻颤,慢慢的睁开双眸。
屋里早已不是黑夜,外边一片大亮。
宋朝昭看着亮堂的屋子,随而伸手抚上自己额头,温度降下了些。
想起自己熟睡时的药味,宋朝昭撑着身子坐起来。
下了床榻便直接打开门走出,嗓音沙哑的喊了声,“奶奶……”
半晌没有听着回应,瞧着厨房里有炊烟,便直接走过去。
果不其然,刚走进便见着楚老太太坐在炉灶前看火。
“奶奶……”
话音落下,楚老太太转头看过来,“朝昭,你怎么起来了?”
说罢,随见着她杵着拐杖站起身,“你快些回屋歇着。”
宋朝昭伸手抚上自己额间,开口道,“不烫了。”
“真的?”老人家似是不信,伸手覆上,片刻才见着她的眉眼舒展,“退了热便好。”
瞧着楚老太太没有其余异常,想来昨日那盗贼之事老人家并不知晓,转念一想这般也挺好。
宋朝昭顺势坐在一旁,旁边的药罐子咕噜咕噜的冒着气。
“奶奶,这是我的药?”
“嗯。”楚老太太颔首,“早上怎么叫你都没反应,可吓死我了。”
“对不住,让您担忧了。”宋朝昭满脸愧意。
“你这丫头……”楚老太太微微叹出一口气,“幸好刚出门遇上了陈捕快送药过来。”
“陈大哥?”宋朝昭疑惑,“他怎么会送药过来?”
“说是昨日李大人见着你脸色不好。”楚老太太应答道。
闻言,宋朝昭微微颔颐,“昨日回城确是碰着了李大人。”
“这李大人心细,如若不是,靠着我一老婆子,都不知要都多久才寻着郎中上门。”楚老太太说着陷入沉思。
宋朝昭却疑惑,李少棠真瞧着自己几眼便知晓她发烧?
“锅里煮了粥,待会儿喝点。”楚老太太叮嘱。
“嗯,我先回去洗漱。”宋朝昭说罢站起身往外走。
回去简单洗漱一番出来,正巧外边有人敲门。
走上前打开大门,只见李少棠站在门外。
“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