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狠!准!脚下要稳,腰臂要给力!杀!”
固驿军寨内,校场上新晋什长李烈火在教手下七个兵练习短木枪刺杀动作。
“杀!杀!杀!”
几个边兵老油子都是近距离看过他秒杀土匪的,陕州匪乱不绝,杀人保命技巧就是一切,因此练得格外认真。
“多余的动作不要有!就抓住快,狠,准这几个字就行了。刺出第一枪的时候,不管中不中,要保持动作的连贯性!随时要能刺出去第二枪!”
李烈火穿越了几天,把记忆吸收了后,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上辈子热兵器时代因为喜欢冷兵器近身格斗经常被教官骂。
来到了此方冷兵器时代的世界,新身体又高大魁梧孔武有力,李烈火野望横生,封侯拜相不在眼里,要有机会,问鼎天下才是男儿志气!
正在热火朝天的操练中,一个李校尉的亲兵快步走过来。
“李什长,议事厅有请。”
“好。”
李烈火大踏步跨入议事厅,里面坐满了什长以上的军官。
固驿军寨一个守备校尉,三个哨长,十来个什长,挤得满满堂堂。
李校尉正坐大厅中间的条案桌后面,板着瘦削的脸孔冷目注视着厅中众人,中间的空地上摆了个小板凳,着名的悍匪过山蜂坐在那蜷缩着身体。
“好,人到齐了,我说个事。”
“过山蜂的几箱子财宝埋在他寨子里面,只有他自己知道位置。据他说,山寨的土匪对他很忠心,他能叫门劝降。真把这伙土匪除了可是大功一件,现在卫军无力剿匪,我们边军代劳了。金银财宝缴获了大伙分了。怎么样?有想法不。”
说完李校尉看着三个名义能统领上百号人的哨长。
一个哨长满脸难色道:“大人,我们这边十几个烽火台要人驻守,连一百人手都抽不出,怎么拿得下守备坚固的土匪寨,这卫军可是也拿过山蜂的乌头岭寨子没有办法的。这土匪聚散皆为利,谁会认落网的贼头啊。”
李校尉冷眼看向过山蜂。
过山蜂急忙道:“认得的,认得的,山寨三当家是我亲侄子,二当家是多年的拜把兄弟,我去叫门肯定能叫开,请各位大人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出寨时里面就只有四十多人马,就算强攻上百号军爷也够了。”
“钱哨?”李校尉看向刚发话的哨长。
钱哨苦着脸不说话。
“赵哨?陶哨?”李校尉再看向另两个哨长。
赵哨长拱手道:“那就试试吧,寨子留几个人看着,烽火台的不动,也能抽个八九十人。”
陶哨也拱手道:“大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什长们有什么意见吗?”李校尉看向一众基层军官。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搭话。
“那就这样吧,各人回去打点好装备,明天出发!”李校尉拍案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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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州黄土平原上远远看去一座孤零零凸起的山岭,就是乌头岭了,因为山上有着黄土平原少有的浓密植被,远眺着黑青黑青的,于是时人称呼乌头岭。
“当年老子......咳,我看上这个山头就是因为山上有浓密草林,有浓密的草林山上就有水源,有水源就不怕被围困,卫军人马再多也拿我们没办法。”
过山蜂一张圆脸闲谈的时候看着真的很慈眉善目。
“立寨也十多年了,一直小打小闹,今年灾荒严重,逃灾的难民多了,陕州几大号子都闹大起来,我才跟着收人闹大点。”
“于是你从杀我们边军抢粮食开始闹大?”齐胜武看他得意忘形的吹嘘想起死去的袍泽,撸起袖管就想要揍他。
“军爷谅解,灾年粮食就是一切,山上除了我们几十个土匪还有不少家属也要吃饭,偶尔还接济山下的亲戚,实在没粮食了才打军粮的主意,这还是赵老爷家的老刘头主动提供运粮队消息的。您要打就打吧,反正我现在就是条随时被宰的死狗。”有腿伤坐牛车的土匪头子一脸无赖相。
“嗨,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啊。”
李烈火伸手把齐胜武拦住,轻声道:“几箱子金银财宝。”
并且嘴向前面努了一下。
前边骑着高头大马的李校尉仿佛没听到后边闹腾一般不急不缓地领着军伍前进。
齐胜武一脸不忿放下袖管。
“烈火兄弟有眼色,那天要不是你大发神威,我就算拿不下粮队也不至于被擒。前途无量!”土匪头子竖起大拇指。
“夸赞免了,你山寨埋的财物其他人会不知道埋在哪?”
“别看我们连家属一起才上百口人,寨门一关,山上大的不行!不然我也不会想着做强做大山寨事业,跟着几大号子闹个义军名份。”
“噗~~还义军,等陕州的卫军抽空回来,全把你们收拾了。”齐胜武看不惯他的胡吹海侃。
李烈火眉头一蹙,问道:“什么义军?”
“义军?啊,是啊,什么义军?”过山蜂左右张望躲闪话题。
李烈火看了下前头的军寨最高指挥官,马匹悠哉的前进步态表示了主人的心情相当不错,这会想暴力审问肯定不可能获得同意了,只能作罢。
“你大侄子真能听你话开门?土匪进了衙门可没几个有好下场。”
过山蜂摆摆手说:“这你别管,进了衙门后边也跟你们边军无关了。”
“嘿!还拿起来了!你信不信我真抽你!”齐胜武忍不住举起刀鞘。
“打打打,你往这儿打~~”土匪头子把脸伸过去。
“行了行了,别闹了,就到山脚了。”
眼前一条陡峭山道铺陈而下,李校尉只能下马步行,马匹牛车留在山脚,留了两个边兵留守。
李烈火奉命押送过山蜂,只能和什里几个兄弟伙轮着给土匪头子搭肩扛着他走山道,很是辛苦。
艰难地走了一小时,七八十人的队伍才走到寨门之前,刻意站在了一箭之地外喊话。
“兄弟们,我是你们老大过山蜂!二当家三当家在不?出来搭个话。”土匪头子还自己站不稳,两手搭着边兵肩膀很是狼狈。
土匪们早就收到暗哨报讯,不宽的寨墙上人头攒动,一会冒出个狠戾脸孔回话。
“大哥,一世人两兄弟,你栽了就栽了吧,怎么还引官兵来叫门了?这可不合规矩!”
“放屁的规矩!范二愣子,当年你杀人逃命,要不是老子收留你在寨子,你早被衙门抓去砍头了。这会你和我讲规矩?三当家呢?我的大侄子!你出来瞧瞧你的伯伯吧~~”
这时,一个头上包着白色汗巾的老橘皮脸土匪站起来,一甩手,丢了个人头下来。
“过山蜂大哥,给你送侄儿来了~~”
“啊!”过山蜂惨叫一声,推开架着他的边兵,扑上前去抱起还在滴血的头颅,正是他的亲侄子。
“老刘头你不得好死啊!是老子拉你入伙的!你就这么对待我老牛家!”
范二愣子扯着一张狠脸乐呵:“大哥,你放心,山寨里的几个嫂子我帮你照顾了,你的财宝我迟早也会找到,你就安心吃牢饭吧。说不定那天兄弟势力大了,打进城里救你出来享福!”
过山蜂跪地上抱着头颅大声哭嚎咒骂。
李校尉不耐,走上前一脚踹翻乌头岭前任扛把子,喝问道:“寨子里到底有多少能拿刀枪的土匪?”
“四十三!绝不会再多了,只有四十三!大人你要给我报仇啊!”过山蜂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拖下去,准备强攻!”
李校尉挥手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