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倒地或死或伤的土匪们,听着刺耳的惨嚎声。
李烈火没有补刀的兴趣。
抬头看了下老刘头逃走的方向,山林陡峭,漆黑如墨。
狠啐了口唾沫,又放这老小子一马。
寨门方向应该不远了,那么。
“几位姑娘留在此地等候吧,或者躲树林里等安全了再出来,我们还要去寨门那边协助同袍杀匪。”
几个女人在拿刀子抹没死的土匪脖子,咬牙切齿的神情可见没少遭罪。
赵大走过去想劝慰几句,突然一下栽倒在地!
几个边兵赶紧跑过来看同伴情况,赵大肋下一个深刀口血肉模糊,李烈火从怀里掏出创伤药全倒上去又扯块干净布压上。
“草,好多年没杀这么痛快了,爽!”赵大嘴巴还在逞强。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等我们杀穿了寨门,随军郎中能救你。”
李烈火抬头看几个女人,道:“我兄弟交给你们看着能行吧。”
四个女人连连点头。
李烈火轻拍了拍赵大胸膛。
“等我们带郎中回来。”
赵大眼睛依然有神采。
“放心,死不了。”
李烈火起身提着宣花大斧就往寨门跑去,三个边兵紧紧跟随。
寨门附近杀声震天,看到寨内冲天的火光,外边也知道里面得手了,李校尉随即发动进攻命令。
守门的土匪们进退失据,照明用的火把火堆把土匪们的惊慌表情显露无遗。
“大当家!怎么办!老刘头不会掉链子吧?”
“我就说给新人当二当家不行!”
“要不我们降了吧?说不定发配其他地方充边军不用死!”
“我们杀出去逃命!边军也才几十个!”
范二愣子一张狠脸也是抽动颤抖,但总得拿个主意:“守好寨门,两个人看着后面,二当家清理了入侵的边兵就会过来支援,后山绝壁就算真有人爬上来也不会多!稳住,杀!”
二十来个土匪听令往寨墙边迎敌!
但少了十几个毕竟不一样,慢慢地边兵们开始在寨墙上站稳脚跟,越打越多!
范二愣子攥着鬼头大刀杀得正凶,听到后边传来连续两声惨叫!
退后扭头一看,一个边军灰发弓箭手正在拉弓准备发第三箭!
而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高大边兵提着本该在仓库放着无人使得动的宣花大斧怒吼着冲杀过来,两个边兵紧跟其后。
范二愣子那还不明白大势已去。
一个失神,怒汉挥舞着宣花大斧已经冲到了跟前劈下!
乌头岭新任大当家下意识举起鬼头大刀格挡。
咔!一声脆响,刀断!
大当家从头到胯被劈成两半!
剩下的土匪们目睹敌手如此神威!
肝胆俱裂!
几个土匪跳下寨墙想着冲过封锁线逃命,剩下的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边军几个高级军官见战事平定才施施然爬上寨墙,受降的受降,叉腰叫人跟着进村子的进村子。
李烈火看到随军郎中带着助手上来医治伤兵,一把抄起老郎中背着就往寨子里面跑。
“干什么干什么,这还有人要治。”老先生惊慌叫道。
“那边比较紧急,等下再回来这边。”
“药箱!我的药箱!”
齐胜武背上药箱跟着跑。
没一会就回到了赵大倒地处,三个女人拿着武器戒备,一个蹲着压住赵大伤口,见到他们回来松了一口气让开位置。
老郎中从满身血腥味的大汉背上下来,拍拍胸口缓缓被颠簸搅乱的气息,再蹲下来看赵大的情况。
赵大眼神开始涣散,老郎中拿起布块看看伤口,再把了把脉,叹了口气。
站起来对围着的众人摇了摇头。
赵大还能说话,轻声道:“胡汉,胡汉你过来。”
突袭小队人都过来了。
胡汉蹲下身体靠过去说:“在呢,你说。”
赵大费力道:“你我老乡,你帮我给家里寄一封信。”
“嗯,我记着,你说。”
“写给我弟弟赵二,就写,嗯,就写,陕州匪乱不断,湖州水匪杨相自立为王......嗯,甘州边患越州海寇,而朝堂诸公只为一家一族之私谋算,这天下就要大乱了。”
齐胜武看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老郎中的水葫摘下给他倒了点。
“还有吗?”
“哥哥读个,秀才功名,不易,还糊涂犯案,被发配边军,得遇李烈火大人,身具万夫不挡之勇,可比古之名将,我弟见信,可投李烈火大人,给大人牵马备鞍,身前听命,乱世或有一番作为。”
众人扭头看着李烈火,李烈火一脸尴尬。
“老赵,我们相处不久,你就这么把亲弟托付给我糊涂了吧。”
“大人身处敌营还带着几个姑娘是仁,给我赵伯驹找郎中是义,仁义勇具备,可以托付了,赵伯驹只不过乱世中给亲弟找个靠山,希望大人接受。”赵大越说越小声。
“好,他若来投我,我把他当亲兄弟对待。”
赵大,大名赵伯驹的前江州秀才瞌目而逝。
“赵伯驹平时话不多,其实经常关注天下邸报,休沐还时常去附近县城茶馆喝茶听新信息,大部分边兵都是浑浑噩噩过一天算一天。伯驹毕竟读书人出身,心气高,总想着立功脱罪升官洗清屈辱,这次这么危险的任务,没想到就差最后一步活不下来。都是命,哎。”
胡汉一时触动情绪话语不停。
“我们江洲人文底蕴深厚,读书人多不胜数,赵伯驹父亲只是个小商贩,辛苦经营只想着供两儿子读书进学考秀才举人进士光宗耀祖。谁曾想,赵大掺和了江州几个大世家的争端,一时邪念做了错事,就被判发配来了江州边军。他始终不甘,总在想拼命立功除罪。呵,那有那么容易阿,多少戍卒老死在烽火台。”
胡汉越说越伤感,语调越来越低:“我要不是他老乡,估计他也不稀罕和我讲几句家乡事吧。”
众人沉默无言。
老郎中打破平静:“你们忙,我回头治其他伤员去了。”
齐胜武提起药箱挂在胸前,转身半躬示意:“来,我背您老回去,您老辛苦了。”
老郎中闻着他也一身血腥汗臭泥巴味混杂,捂鼻嫌弃不已,又想着快点治其他伤员,只好爬上臭军汉后背。
齐胜武背着老先生大踏步前进。
“四位姑娘还有什么事不?没有的话,去找我们军寨文书做下笔录天亮就下山回家吧。”
几个劫后余生的女子面面相觑。
“好的,谢谢几位军爷救命之恩。”女子们向几个边兵躬身致谢,向寨门方向欢快走去。
胡汉指了指几个女子道:“我怕有混不吝的动手动脚,我给她们带路吧。”
“好。”
李烈火抱起赵伯驹尸体也向寨外走去,宣花大斧背在背上。
弓手羽护卫一旁。
相对而行进去搜索战利品和过山蜂所说财宝的边兵们兴高采烈,士气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