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珊瑚泛红的眼眶,保龄侯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难以呼吸。他虽然子女众多,但对发妻所生的这几个孩子,有着难以言喻的偏爱与责任。他曾发过誓,无论发生何事,都要护他们周全。
这会儿见女儿的陪嫁丫鬟红了着眼眶求自己去看看女儿,保龄侯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连忙稳住心神,沉声说道:“珊瑚,你慢慢说,你家太太她到底怎么了?”
珊瑚闻言,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脸颊,她哽咽着说道:“侯爷,姑娘她……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啊!”
贾赦看着珊瑚的表演,心底一片凄凉。即使是重活一世,他也不曾想过要对史氏出手,如今看来自己到底还是想错了!
珊瑚的泪,如同断线的珍珠,颗颗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微而哀伤的涟漪。她的声音虽哽咽,却字字清晰,穿透了周遭的寂静,直击保龄侯的心房。保龄侯的心在这一刻被复杂的情感所充斥。他望着珊瑚那因悲痛而颤抖的身躯,听着她哽咽的诉说,心中那份对女儿深深的父爱被瞬间点燃了。这位曾历经风雨、看似铁石心肠的侯爷,此刻眼中竟也泛起了不易察觉的柔光与痛楚。
“珊瑚,你且细细道来,她究竟受了何等委屈?”保龄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胸腔中挤压而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缓缓走近珊瑚,目光中既有询问,也有质疑。
珊瑚偷偷的看了贾赦一眼,在看到贾赦脸上的嘲讽时,又忙低下了脑袋。
看着珊瑚的动作,贾赦忍不住笑了出声:“呵呵,这里似乎不怎么欢迎我。外祖父,鼏表哥,为了母亲的身体着想,我就不进去了。
好在您同鼏表哥也不是外人,没有我的陪同也不会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说完不待保龄侯反应过来,就匆匆行了一礼,然后大步踏上了来时的路。
“恩侯,你这是……”保龄侯望着贾赦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只是心底对女儿的担忧很快就盖住了心底的那丝微妙。
察觉到保龄侯的情绪,珊瑚连忙开口说道:“侯爷,姑娘还在里面等着你呢。”
保龄侯闻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明白,此时此刻,不是计较个人感受的时候,而是应该尽快见到自己的女儿。
他也是一家之主,自然明白家中会如何惩戒犯了错的媳妇。如今他只求贾源能看在两家几十年的交情上,不要对自己的女儿下死手。
目睹了这一切的史鼏,心中的担忧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他深知在这个波谲云诡的大家族中,亲情与利益往往相互纠葛,难以分辨。姑妈对亲生儿子的冷酷态度,让他不禁对家族的未来充满了忧虑。他担心,如果史家真的触犯了贾家的利益,姑妈是否会毫不犹豫地牺牲史氏一族的利益,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皇帝正值壮年,皇子们纷纷参政,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保龄侯府作为太子的心腹,其地位更是如履薄冰。史鼏深知,一旦保龄侯府有任何差池,不仅会影响到太子,更可能波及整个史氏一族。
想到这里,史鼏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心中暗自思量,一旦祖父因为爱女心切而做出冲动的决定,他就要采取必要的行动,阻止任何可能威胁到家族安全的行为。
史鼏扶住保龄侯,轻声说道:“祖父,有什么话等见到姑妈再说吧。”
保龄侯闻言,微微点头,似乎从孙儿的话语中找到了些许安慰。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走,咱们去见你姑妈!”说完挣开史鼏的搀扶,大步往院内走去。
走进荣禧堂,保龄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推门而入。屋内,史太太半躺在暖榻上,泪水打湿了衣襟,显得格外无助与凄凉。看到这一幕,保龄侯只觉得心如刀绞。这一刻什么理智,什么家族都被他抛到一边。他的眼里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儿,这个让他牵肠挂肚、心疼不已的女儿。
“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保龄侯的声音中带着哽咽,他快步上前,坐在女儿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威严的保龄侯,而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一个心疼女儿的父亲。
史鼏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理解祖父的情感,但同时也深知家族的责任与利益不能因个人情感而置之不顾。他暗暗思量,如何在不伤害祖父感情的前提下,引导他理性面对问题。
“爹爹,贾源那个老匹夫要杀女儿!”史太太紧紧拉住保龄侯的衣袖,眼里满是惊恐与无助,仿佛这一刻她只剩下这个父亲可以依靠。
眼见保龄侯即将失控,史鼏冷声喝道:“称呼自己的公公为老匹夫,这就是姑妈的教养?我史家可从来不教这等无礼之言!”史鼏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保龄侯即将爆发的怒火,也让史太太愣住了。
冷静下来的保龄侯,冷冷的审视起自己的女儿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聪明的,也一直为女儿的聪慧而感到骄傲。可是当女儿把自己的聪慧和心计用到自己的身上时,保龄侯的心中不禁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与痛心。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复杂地看向史太太,仿佛是在重新认识这个他一直以来疼爱有加的女儿。
见自己的祖父冷静下来后,史鼏看向半卧在暖榻上的史太太,沉声问道:“姑妈说老国公要杀你,他又为什么要杀你?要知道您可是生了赦表弟这个深得他心的孙子,就是看在赦表弟的面上,您即便犯了什么错,他也只会尽力为您掩盖才对?”
“你在质疑我吗?”史太太闻言,史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抬头看向史鼏,眼中闪过一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