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仪式后,臣子将会迎来一个极为激动的环节,那就是封赏,兢兢业业大半辈子,为这统一伟业付出所有,不就是为了这一刻,荣华富贵,名留青史。
“诸位都是大秦的功臣,朕说过,一统之后,一并封赏,朕不食言。”秦始皇看着群臣道。
这一刻终于来了,虽然大臣们心中难耐激动,但是还是要表现出云淡风轻的神色,静静的等着秦始皇的封赏。
“陛下,臣觉得封赏之事,可暂行靠后,先定国体,国体定后,才能行封赏之事。”丞相王绾说道。
其他人都在窃窃私语,国体,什么叫国体,那就是行分封,还是行郡县。
不少人还觉得分封还可以,混个王当当,有封地,有军队,妥妥土皇帝,那多爽。
“哦,王绾,你的意思是?”秦始皇声音有些拉长道。
赵琛佩服这王绾的勇气,这还用讨论吗?皇帝会用分封制?让他做和周天子一样的傀儡?
李斯不动声色,不过,他心里已经准备好了,他很了解皇帝,王绾想当姜太公,想疯了。
所有人都在静待他的发言。
“陛下,昔年殷商灭夏,始行分封,再至周武王牧野灭商,分封天下七十二诸侯国,天下大定,奉周王室以天子之位,分封之制,已有千年矣。
而今,陛下一统天下,贵为天子,当行天子之责,行分封,受诸侯,定天下。”王绾这一逆天言论,令全场寂静。
大家都在看秦始皇的态度。
“分封?嗯,那其他人呢,认同丞相的说法吗?”秦始皇好像是试探性的问题。
众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只有李斯,赵琛,王翦等秦始皇的心腹之臣一点话都没有说。
“陛下,臣觉得丞相说之可行。”这是秦朝博士淳于越,以前是齐国博士,也可以说是古儒的传人。
这个时代的儒家还是最接近孔孟的,还是支持周礼,分封,实际上后世儒家经过董仲舒的改造后,就是维护皇家统治的学说了,根本就不支持分封。
“陛下,臣以为,若不行分封,如果出现齐国田常,六卿夺权之事,谁来救援呢,办事不学古制就长期统治的朝代,臣还未听说过。”淳于越说道。
王绾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臣,认同丞相所言。”
“臣也认同。”
见秦始皇没有反对,纷纷有人来赞成,毕竟赌一把,按现代的话就是说单车变摩托。
殊不知,也有可能,单车变灵车。
见如此之多的人站在自己这边,王绾信心十足,皇帝再大,也不能违众意吧。
可惜,铁血帝王,从来不看你人多还是人少,这类帝王,自己的意志就是帝国的意志。
“哈哈哈,王绾,分封制有这么好吗?”秦始皇反问道。
“陛下,分封承袭千年,乃是古制,上承天意,下顺民心,郡县制只是战时统一之需求,若要天下大定,分封才是顺应天道。”王绾铿锵有力道。
“住口。”
赵琛突然吼道。
众人大惊,赵琛居然敢对大秦丞相口出狂言。
淳于越呵斥道:“赵琛,你胆敢向当朝丞相出言不逊?”
“你又是什么东西,我,赵琛是大秦将军,领兵二十万灭楚,我从六国的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咆哮于我?”赵琛厉斥道。
久经沙场的气势,淳于越仿佛看见了千军万马向他奔涌而来。
这个时代武将还是很有话语权的,汉朝武将都能为相,只有宋朝是历代武将地位最低的时候。
“你,你,赵琛,这不是打仗,这是治国,你一个武将懂什么?”淳于越反驳道。
王绾也没想到,赵琛他应该会支持啊,分封天下,最有利的就是他们这些有兵权的将军,他怎么会反对,而王氏也未发言,王绾有点发懵了。
“我不懂,但是大秦社稷绝对不能让你们这样的书呆子所误。”赵琛吼道。
“赵琛,胡闹,一介莽夫,朝堂之上,岂能容你放肆。”王绾也吼道。
秦始皇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说道:“赵琛,你说,你为什么这么极力反对分封?”
“陛下,国家若要长治久安,绝不能分封。”赵琛先抛出了观点。
“竖子,老夫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分封才是正道。”淳于越喝道。
王绾,李斯,众大臣也都看着他。
李斯心里想的是,这小子不会要把我想说的说了吧,他也想好了?
赵琛蔑视的看着他们一眼说道:“陛下,分封之毒,荼毒千年啊,周天子分封以来七十二诸侯国,每一个王国如同独立,有自己的军队,朝廷,势力越来越大。
以至于天下纷乱五百年,这个称王那个称霸,天下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七十二诸侯国只剩七国,而大秦顺应天命,扫灭六国,就是不能再让此事,重蹈覆辙,如果再行分封,我们一统天下的意义又何在,陛下,天下,必行郡县,也只能郡县。”
赵琛深知这分封制的危害,华夏如果没有秦始皇在后世埋下了一颗一统天下的种子,这里就会像欧洲。
项羽后来又妄图把分封带回去,却让刘邦把一统天下的种子延续了下来,完全形成了一个固定观念,那就是大一统。
“赵琛,你,一派胡言,只要陛下行仁政,善待天下,王侯,就自然会天下太平。”王绾狠厉道。
“陛下,臣觉得赵将军此话,完全正确。”李斯也说道。
“李斯,你。”王绾指着他,兵家,法家都在反对他。
“李斯,你说。”秦始皇命令道,但是他的眼神还是在王绾那里。
“陛下,万不可行分封,分封之后,周天子如同傀儡,任凭诸侯王欺辱,陛下乃是圣天子,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如果分封,皇帝的威严何在?”
这话才是戳到了秦始皇的心头之上,权力才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你王绾居然想分走他的权力,在想啥呢,真不要命了。
“陛下,您乃九五至尊,分封之说,实乃别有用心。”赵琛说道。
“九五至尊,这词新鲜,你又从哪儿学的?”秦始皇问道。
赵琛忘了,皇帝这个职位才有,九五至尊都还没这词呢。
“陛下,《易经》有载,九乃极数,九五为乾卦,象征着天,君,父,至尊乃如今皇帝之尊。”赵琛胡岔道。
众臣惊讶了,你一个兵家之人,还研究道家算卦?
“你博学啊,不过,这个词语朕喜欢,哈哈哈哈。”
王绾看秦始皇这么高兴,感觉事情要凉了,他说道:“陛下,还请分封诸王。”
“王绾,此事休得再提,我大秦自孝公商君变法以来,就厉行郡县,严行律法,秦国才能不断强大,就看看楚国,一个三家分治,就把整个国家弄得分崩离析,王不像王,你想让朕做你的傀儡吗?啊?”秦始皇大声质问道。
那些支持分封的大臣们,都吓得腿都软了,全部跪了下来。
“陛下,老臣绝无此心,绝无此心啊。”王绾辩解道。
“那就下去吧,王绾你该回家养老了,李斯,以后你就是大秦左丞相,冯去疾,你任右丞相。”秦始皇直接给王绾判了刑了。
滚回去吧,别来了,朕,讨厌你,这是秦始皇内心说的。
冯去疾心里,乐翻了,这泼天的富贵轮到我了?
如果王绾没有说后边那句话,他还能过个晚年,可惜,这一句话下去,直接人没了。
“陛下,陛下,老夫千不该万不该,却也没有一人罪大,他罔顾礼法,淫乱后宫。”王绾色厉内荏道。
“你说,是谁?”秦始皇问道。
“就是他,赵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