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立即出发,他们还是在谢槿奚的寝室里休息了一会儿。
他十分慷慨地把自己的床铺——下面的空地让出来。
至于床嘛,当然是谁都没睡了。
谢槿奚晚上打算破二阶,这两天他一直在自发地吸收灵力,不过幅度比较小,也不太引人注意。
他内视感受了一下,灵气的浓度合格了,正好要出外勤,就不再那么死卡着门槛不松了。
闻子都和顾迟晚都在冲击三阶,陶听竹和章驰柔天赋比较好,之前家里也有教过,因此在稳四阶冲五阶。
总之这一晚,床上空空如也,地上排排坐似的整整齐齐坐着五个。
天光大亮,第一缕晨光从窗间露进来的时候,谢槿奚结束了修炼。
搭在膝头的手指动了动,他运转完最后一个周天,感受着体内的经脉灵气仿佛拓宽了一些,改变之细微,肉眼甚至难以看出。
但作为身体的主人来说,他知道这一切微小的改变有多么不容易。
修士吸收灵气、炼化灵气、水到渠成地突破,这些仿佛是早就被设定好的一般,千年来都甚少有人能抗拒突破的魅力,将灵力一压再压,最后只留下最纯净的灵气在体内。
这方法不是没人想到,只是对修士们,尤其是以前忙于魔族之战的修士们来说,太浪费时间了。
而现在。
谢槿奚将五指张开,看着晨光从指缝中倾泻而出,右眼下的一颗小痣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他已经能预想到筑基之后,他的经脉承载力会变得多么强大了。
没过多久,章驰柔和陶听竹先后醒来。
章驰柔握了握手,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他眉眼间神色很是松快:“我能感受到,离五阶就差临门一脚了。”
陶听竹就更兴奋了,她哼哼了两声,将打坐的姿势变成双脚相对,两手握着脚腕,十分得意地前后晃了晃:“我已经五阶啦!稳稳的!”
说话间,顾迟晚和闻子都也醒了过来,两人皆突破了三阶。
几人交流了一会儿心得,像刚学会扇动翅膀的雏鸟般叽叽喳喳的,又勾肩搭背你推我赶地去食堂买了葱油饼。
出了宗门,行走在下山路上的时候,闻子都咽下最后一口饼,眯着眼抬起头:“不用上早八就是好啊——”
“这鸟鸣!多么动听!”
“这小风!多么惬意!”
“这山路!多么平坦!”
他身后的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笑出了声。
原来他们不上早课的时候,瑶山是这个样子。
闻子都背着手,走着走着猛地回过头来:“谁最后一个下山谁请客!”
说罢,他吹了一声口哨,仗着自己领先几步,飞快往山下窜。
“走喽!”
陶听竹愣了一下,马上跺了跺脚追上去:“喂!你等等!抢跑犯规啊!”
眼见前面两人跑了个没影,谢槿奚才不紧不慢地挥手打了个云的,顺便邀请章驰柔和顾迟晚一起上云。
他俩早就听闻上瑶宗这一手控云使雾的功夫了,眼下坐在云上都兴奋得很,一会儿这儿摸摸,一会儿又问问谢槿奚。
谢槿奚整个人都陷进云里,挨个回应着章驰柔和顾迟晚的问题。
其实上辈子他和云还没有现在这么强的亲和力,可能是因为筑基之后才学会的控云,所以也没在瑶一这么早的时候就享受到特殊待遇。
至于这辈子为什么亲和力这么强…
谢槿奚漫不经心地给云投喂着灵力,边垂眸感受着身体如呼吸般吸收小部分灵气的速度。
唉,无所谓,爽到就好了,管他那么多。
他们轻而易举地超过了陶听竹,在她谴责的目光中,也让云捎上了她。
不过片刻,他们便赶上了闻子都。
谢槿奚故意让云慢下速度来,就不远不近地落在闻子都身后,等闻子都喘着气一回头,才发现后面四个人离他就那么几步,还坐在云上大气不喘的。
闻子都:……
这还比什么。
他撑着膝盖,指着罪魁祸首谢槿奚:“你们、你们耍赖!”
回应他的是四张无辜表情的脸。
连云也凑热闹,自己捏了个同款无辜表情,挂在谢槿奚的肩上。
在闻子都闹之前,谢槿奚先人一步也将他拐上了云。
这下有请下一组的全体成员都坐在了云上,头顶是飞速掠过的天和翠绿的树叶,身旁是山林中独有的草木香。
等到了山下,云就不好再大张旗鼓地做他们的代步工具了。
谢槿奚摸了摸因为赶路而灰扑扑的云,将它身侧的草叶摘干净:“辛苦了。多亏了你,我们节省了很多时间。”
软绵绵的云朵将他们抱进怀里,临走前,谢槿奚又给它喂了很多灵力。
云朵化出两只小手,一直摇晃着,又在云上显出一行字:“你已经给的够多啦!”
谢槿奚捏着它的手晃了晃,笑眯眯地看着它。
“没关系,这是报酬。你快回去吧。”
云朵扭捏地变化出好几种形状,最后又给了谢槿奚一个大大的拥抱。
流云从他的发间穿过,云朵飘走了,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云雾勾在了他的衣角。
谢槿奚还不知道这朵云就是一直以来帮他的那一朵,和同伴们再一次确认好行李,沿着大路走向附近的城镇。
云雾悄咪咪地扒着他的袍角。
这人真好,它赖、不是,跟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