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楞了一下,讪讪的笑:“我……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秦晴生的孩子毕竟姓裴,如果真要离婚,孩子总不能让你们秦家带走。”
秦母听见这话,脸上的笑意愈发嘲讽起来。
“好啊,你们儿子出轨,纵容小三害的我家秦晴早产了还不算,现在不但跑来打扰秦晴休息,还要抢孩子?”
“我告诉你,没门儿。”
轰……
秦母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在秦晴脑子里炸开了花。
纵然她早已把真相猜的八九不离十,但现在亲耳听到秦母说出来,她内心还是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般的难受。
秦母气性上头把事儿一股脑儿说了,秦父在一旁连忙拉她。
她楞了楞,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连忙转头去看秦晴,却看到秦晴面无表情的坐在病床上。
她顿了一下,想上前挽救几句。
结果话还没说出来,秦晴抬手就把床头柜上的东西尽数扫到地上。
“走,都给我出去,都出去!”秦晴仿佛崩溃般尖叫起来。
她从小在秦家如珠似宝地长大,还从未如此失态过。
“秦晴……”秦母往前一步,刚想安慰一句,秦晴就抬眸看向她:“你也出去,都出去。”
裴父裴母对视一眼,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儿子。
想了想,两人还是先行离开,没有去管跪在地上的裴池。
秦父秦母蹙眉,但在秦晴的注视下,还是相伴离开。
一时间,偌大的病房内就只有秦晴和裴池两个人了。
秦晴抬手擦了擦刚刚落下来的泪,盯着地上的裴池:“你也滚,立刻给我滚出去!”
裴池跪着没动。
秦晴发了火,目光扫到床头柜上还有一个水杯。
想也没想拿起来就往裴池头上砸。
‘嘭’的一声闷响。
水杯不偏不倚砸在裴池的额角,然后滚落在裴池的身边。
鲜血顺着裴池的额角流下去,染湿了他本来就凌乱的衣服,更显得他狼狈。
额头上剧痛传来。
但裴池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仿佛一个不知道疼痛的假人。
秦晴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可笑:“滚,你给我滚出去。”
裴池没动,但却抬眼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我不对,但我想补偿……”
“我不要你的补偿。”秦晴冷笑:“你现在对我最好的补偿就是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然后再也不要出现。”
裴池咬了咬后槽牙,露出他原本就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如果只要能让你心里觉得舒服点,我可以做任何事。”
裴池抬头看着秦晴,目光里全是悔意。
秦晴见状冷笑一声,她忽然抬手扒了手上的留置针,鲜血瞬间就从血管里流出来。
裴池瞳孔一缩,连忙站起身就要冲过去。
秦晴却拿起针头对准自己的脖颈:“你滚不滚。”
裴池瞬间顿在原地。
他不害怕秦晴伤害他,但他害怕秦晴伤害自己。
他抬手对秦晴说:“放下,放下,我走。”
秦晴没说话,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裴池到底败下阵来,从秦晴的房间里退出去,一张脸灰败的不成样子。
坐在走廊上的颜夏看到裴池最后一个从病房出来,站起身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刚才里面的动静不小,颜夏其实基本都是听到的。
虽然她心疼秦晴,但这些到底是秦晴的家务事,所以在双方父母来的时候颜夏想走的。
但想了想又没走。
她不知道秦晴的状态怎么样,总得再看一眼才能放心离开。
裴池在病房门口站定,抬眸时看到颜夏正看着自己,自嘲地一笑:“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特别可笑?”
颜夏没说话。
裴池的样子是真的狼狈,至少从自己认识裴池开始,就没见到他如此狼狈过。
但颜夏也只是看一眼就移开目光。
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抬步进了秦晴的房间。
听见脚步声,秦晴抬起埋在掌心的脸看了颜夏一眼。
用十分浓重地鼻音对颜夏说:“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颜夏知道她需要时间接受这一切,很多事情别人帮不了她。
需要她自己想开。
所以颜夏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安慰,点了点头:“孩子还在保温箱,她现在只有你了。”
秦晴一顿,又把头埋在双膝之间,肩膀耸动着哭了起来。
颜夏叹口气。
她最看不得这样的场景。
从秦晴的房间退出去时,就看到裴池依旧站在病房门口没走。
颜夏在他身边站定一刻,然后对他说:“如果你希望秦晴好,就先走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刺激她。”
裴池身形晃了晃。
他明明身材高大,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但此刻颜夏却觉得他像是要倒下去似的。
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样。
但即便如此,颜夏依旧对他同情不起来。
还是那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说完,也不管裴池听不听的进去,抬步离开。
刚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没想到电梯门打开,她就看到站在电梯里的司景怀。
她楞了一下,微微讶异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司景怀轻勾了一下唇:“你说在这儿,刚好我在附近签了个合同,就过来找你一起吃饭。”
他从电梯走出来,目光越过颜夏看向秦晴病房的方向,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裴池。
但他的目光只扫了他一眼,停都没在他身上停一瞬,就垂下头问颜夏。
“怎么样?”
颜夏知道他问的是秦晴,就摇了摇头:“还是知道了,但这些得他自己消化。”
“别人帮不了她。”
司景怀恩一声,抬手揽住颜夏的腰:“那行,先去吃饭。”
“好。”两人又转身进了电梯。
裴池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忽然有一瞬间的愣神。
如果自己没有做那些错事儿,自己和秦晴,现在也应该像司景怀和颜夏一样浓情蜜意的。
但他忽然绝望的发现,这一幕似乎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忽然,一股巨大的悔意和悲伤包裹住裴池的心脏。
嘭的一声,裴池倒在了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