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父子和舅甥
作者:白青灯   裴家庶子最新章节     
    凶手气若游丝张着嘴,凑近还能听清说话的内容,“瑄……王,瑄王,……”
    皇帝在二人进入王帐后,发布了他第一条命令,“把凶手带下去。”
    侍卫拖着凶手,凶手在地上留着一条又粗又宽的血痕,犹如弑杀过猎物的血蛇过境。
    凶手伤的越重,代表皇帝陛下对宸王的宠爱越深。
    “跪下。”皇帝把从宸王膝盖上取出的箭一把扔到李元杼面前,“此箭从老四腿里剜出,箭身上刻有你的姓名,你打算如何解释。”
    李元杼没有跪,也没有看地上的箭矢,端着断了的一条胳膊,懒洋洋的说道,“不顾人伦,谋害兄长,如今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父皇你还要我如何解释。”
    丝毫没有辩解的意图,一副毫不在乎的任由处置的模样。
    认罪认得太过爽快,反而让人心生疑窦。
    在场人心里都清楚,李元杼回来不久总是没有脑子,直脾气的惹皇帝生气。
    在营地里,皇帝还赏赐给李元杼一只脾气暴躁的漂亮白狐,借故阴阳怪气的讽刺。要让他暗地里谋划害人,怕是没有那个算计。
    “混账。”皇帝破口大骂,随手拿起案上的砚台砸向李元杼,“今日敢派人刺杀兄长,明日是不是要弑杀我这父亲。”
    刺杀,弑杀,放到明面上争吵,惹得在场人心惊胆战,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宸王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因他受伤,手下的人因看管不力,照顾不周,都或多或少的受了罚。
    砚台正好砸在坏的胳膊上,李元杼疼的直抽气,捂着胳膊眼神通红的说道,“父皇有把自己当做父亲,那你可有把我当做儿子。要不是父皇的好儿子受了点轻伤,也不曾好好看过我。”
    这是埋怨皇帝偏心。
    患寡不患均,瑄王受伤皇帝并没有派人关心,宸王伤了腿皇帝着急忙慌的派御医。
    在场的人都清楚,皇帝要真的因为宸王开罪瑄王,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两大亲王之间必须择一个,皇帝一定会选择宸王。
    “你竟敢拿自己跟老四相比,好呀。”皇帝几乎失去了理智,“这就是你伤害老四的理由,乖张暴戾,不服管教。”
    李元杼站着梗着脖子怒怼,“子类父,倘若父皇慈爱仁善,我又何尝暴戾。”
    “你……”,皇帝气急,最后直接唤来守卫军,“来人,把这个逆子关入内宫狱。让他在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好好反省。”
    内宫狱,是关押皇族的牢狱。多数是关押能力匹配不了野心的皇族,从未听说有人进去后能出来。
    “陛下……”萧冲着急忙把张开的嘴合上,跪下行礼开口求情,“瑄……王殿下。”
    头一回叫李元杼的封号,还不太顺。
    “自春猎伊始,殿下一直跟我在一起。”
    “在下敢拿项上人头担保,瑄王完全没可能谋害宸王可能。”
    “请陛下调查出真相,还瑄王清白,莫伤及父子情分。”
    他们父子间没情分。预想过这对父子会不对付,会关系不好,但还不至于剑拔弩张的。
    见皇帝没有言语,萧冲搞不清楚皇帝想法,接着说道,“古书有云,杀身以陷父,不义不孝。若陛下今日因殿下胡言乱语,治罪殿下,岂不是坐实殿下不义不孝的罪名。”
    “陛下今日因一时之怒,开罪于殿下,非圣人所倡导仁孝所为,敢问信奉孔孟的儒生们又怎么会认同陛下。”
    皇帝重视儒法,萧冲以儒法劝解。
    “好。”皇帝站起身来扶起萧冲,“平南王和华阳生了一个好儿子,文治武功盖世。”
    萧冲搀扶起身过后,谦虚的说道,“多谢舅父夸奖。”
    萧冲的母亲华阳长公主跟皇帝是同胞兄妹,又实打实有血缘关系,是舅甥关系。
    外甥肖舅,皇帝被萧冲叫的一声舅父心情大好。
    看了眼不争气只会跟他吵架的李元杼,“看在平南王府面子上,饶你一命。”
    此时黄忠黄公公手拿拂尘,微微弯着腰,圆润的脸上满是悲苦,“陛下,宸王殿下随侍的侍卫和内侍遭受的二十庭仗结束。”
    黄公公压低声音说道,“其中有三名内侍没挺过去。”
    内侍奴才的性命,不足以让皇帝关心,转而问道,“老四如何,可醒了。”
    黄公公说了一句“宸王还未醒。所有的御医尽数守着。”,就站在皇帝影子后去了,亦步亦趋的跟在皇帝身后。
    萧冲趁此机会,压低声音提醒李元杼,“好不容易为你求的情,别犯你的狗脾气。”
    皇帝把王帐里的人全数清理出去,包括萧冲,萧冲走之前还给李元杼使眼色。
    皇帝坐定问道,“老九,你有什么要说的,箭矢上有你的名字。”
    现在王帐里只剩下皇帝,黄公公,李元杼。
    李元杼不慌不忙的跪下,用左手拿起箭矢,此箭的箭头是陨石石块加工成薄片状,会比精铁制成的箭头伤害更大。
    在箭身上刻有一个“瑄”字。
    “这不是我的箭。”李元杼用手掂了掂,“我的箭不会这么轻便。”
    “此箭太过轻巧,所用材料不在贵,在稀,以瑄王府的人力是找不到的。”
    ……
    “结果如何。”萧冲见李元杼全须全尾的出来,总算是放心了。
    李元杼说道,“仗着平南王府的势,陛下没有治我的罪。给圣上行了两个大礼,放过我了。”
    这几天情况,萧冲都看在眼里,劝解十七岁的亲王道,“什么平南王的势,你本就是冤枉的,陛下明察秋毫,还你清白。”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真好,就像当初的朕和萧翎一样。”皇帝透过掀开的王帐,看着并行的二人发出感慨。
    “是呀,萧世子跟当初的陛下很是相似。”黄公公适时的回答道。
    “老货你这话什么意思。”皇帝说道,“老九不服管教,死不认错的劲头,可不像当初的萧翎。”
    黄公公又在皇帝的影子里隐身,摆着那张万年有笑意的脸庞说道,“其实九皇子也很像您。”
    “老货,就你会说话。”皇帝难得的把一天紧绷的神经放松,“不过老九太过暴戾恣睢,老是将朕不放在眼里。还是老四腹中有诗书,温和守礼,最得朕心。”
    皇帝说道,“老四受了伤,染了病,沾染不得血腥,此次春猎就到此为止吧。”
    “要不然在上京的太子独自处理政务过于劳累,已经折一个儿子,朕不想在折一个儿子。”
    黄公公回了一句,“遵命。”就安排回去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