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回来了。”齐媛换好衣服迎接康王，“今日王爷跟随陛下监考殿试，可累了。”
康王见齐媛素面朝天，发钗和头发样式极为简单，捏了捏齐媛的脸颊道，“媛媛你今日温柔的过分，搞的我很不适应你这副样子，可是又偷偷穿男装跑出去了。”
在外看来，康王一妻两妾，正室端庄大方，有才华，一心一意为他打点一切。妾室温柔，最为温顺。
作为男人既享受齐人之福，而又内宅安宁，事业平顺。
“啊……”齐媛吐了吐舌头，露出女孩子的娇憨，“你怎么又猜对了，我带着人去聚贤阁转了转。”
“这几日太忙了，没空陪你出去。”康王自是知道自家王妃拘不住，“等忙完了这阵子，我们好好的去逛一逛。”
“好。”齐媛同意，给康王倒了一杯茶，“到时候你可不许食言，一定要陪我出去，公务什么的，不要过来缠你。”
康王接过茶盏，轻嘬一口，水不温不热，“一定，一定。上次是意外，父皇突然间派人叫我，皇命难违。”
齐媛抚了抚发髻上的发簪，问道，“对了，今日殿试，父皇钦定的状元是何人。”
康王面上有些失落，又很快坦然了，“你见过的，是跟九弟厮混的裴尚书家的小儿子，叫裴衿。”
康王把茶盏放到桌子上，想到今日大殿上惊才绝艳之人，“今年才十八岁，文采出众，辩词犀利，面对父皇的提问，毫不怯场。”
“父皇又见他年轻，容貌美艳出众，本意定为探花，期间又得知他家中尚未为他取字加冠，便为他取字定为状元。”
“父皇为他取了什么字。”齐媛知道古人的名字最多，有出生时写在族谱上的名，有平时朋友家人叫的字。
还有一些随着自己心意取的号。
“慎，慎之。”康王说道，“说他年少有为，免不得志得意满，在今后戒骄戒躁，思之，慎之而行之。”
齐媛表情怔了一怔，双目震惊问道，“你说什么。”
“思之，慎之而行之。”
“不是这句。”齐媛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你说陛下给裴衿取了什么字。”
“慎之，裴慎之。”康王重复一遍道。
难怪找不到，心思深沉，腹黑阴鸷，口腹蜜剑，出身于大家族，武宗朝的权臣，全部都对的上 。
怎么早没想到。
齐媛浑身发冷，寒气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脸上瞬间血丝全无，嘴唇泛白，瞳孔发白。
康王察觉到齐媛的脸色不好，把她扶到椅子上，问道，“媛媛你怎么了，可是体寒之症又犯了。”
“太医，快去叫太医。”康王一边让人去叫太医，一边慌乱的查看齐媛的身体状况。
……
状元游街，满城鼎沸，裴衿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手捧钦点圣诏，脚跨金鞍红鬃马，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气派非凡。
两边的随行的牌子都写 “肃静”、“回避”。
闺阁中的小姐也偷偷的在沿街的食肆，酒肆，茶肆的包间，定好位子，观看这盛景。
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想不到这走在前面的状元要比探花还要俊俏，还要年轻。”
“这是自然，状元今年十八，探花今年二十八，比较起来状元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那你喜欢探花，状元就是我的了喽。”
“……你说什么。”女孩子臊的脸涨的通红 “什么喜欢不喜欢。”
“啊……你们快看，这边有人看探花看的脸红了。”
“探花有什么好看的。”
“状元才是顶顶的好样貌，听说这些新科进士中只有状元还未婚配。”
年龄相近的女孩子，肆意玩闹着，魏明烟却是例外的在前面用扇子捂着下半张脸，眼睛却是瞧着前面的状元郎。
一身艳俗的红袍，盖不住他的风流俊俏，容颜比想象中更加俊美。如此才华，还有如此容貌。
天上谪仙下凡也不过如此。比话本子中的情郎更完美。
裴衿穿梭于人群之中，留意不得人群中的心声，很快就消失在众位姑娘的眼前。
“居士高中状元，天子亲自取字，一时之间风头无两。”明空禅师捏着手中菩提佛珠，呼吸紧张问面前十八岁的年轻状元，“此时却眉骨紧锁，满面忧愁，心中可有郁结。”
要真论起来，裴家世代官宦，人脉和资源要比三代务农的读书人强上许多，裴衿只需按部就班，仕途要平顺不少。
不需要状元的名头，为今后的仕途增加闪光点。陛下此举，少不得会掺杂其他的考虑。
“大和尚，陛下下旨要我去关东任职。”裴衿开口说道，“去义父殒身的地方。”
“阿弥陀佛。”明空和尚手执佛珠，双手合十。这个孩子心中有苦闷，是在向他倾诉。
“齐王对居士倾注心血，如兄如父，令人动容。”明空禅师说道，“他生前守候关东，关东如今异族入侵，情况凶险，你可愿意去。”
裴衿说道，“自是愿意，我如今如他所期望的那般高中状元，而他冤屈尚未洗清，白骨在关东冷风中化为齑粉，他生前经营关东，守卫边疆，我去不过是接替他生前的责任罢了。”
“既然想的清楚，你就去关东吧，做齐王没有做好的事情。明镜师弟在那边，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关东的情况，你要是有了疑惑，就去请教他。”
明空抬起裴衿的胳膊，将手中的菩提子手串，放到裴衿的手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裴衿看着手中菩提手串，珠子由于长时间被明空拿在手中，泛出油润的光泽，光滑亮丽。
明空慈眉善目的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道，“老衲出家多年，身无长物，唯有赠居士此物，可保居士平安顺遂。”
听到他离开上京，如此欢喜，到底是有多不想让他在上京待着。
“……好，我收下了。”裴衿把手串在手腕上绕了几圈，缠在胳膊上，“多谢禅师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