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二位道友力退魔主罗睺,救吾一命,因果感谢不尽!”
凤栖山福地之内,一小亭之中,伏羲、女娲与因果先天魔神分宾主落座。
石桌中央,摆着一座香炉,香烟缭绕;各自面前,一杯桂花茶,香气扑鼻。
因果站起,恭恭敬敬,冲着伏羲深施一礼。
前面收了人家的重礼,伏羲尽管对这因果先天魔神刻意激怒魔主罗睺很是不满,但还是将他请入了福地之中。
“道友不必客气。”
伏羲摆摆手,示意因果先天魔神落座,“不知道友何事?”又是问道。
他可不相信,因果先天魔神亿万万里之遥,被追的九死一生,来找他,就是让他替自己斩杀魔主罗睺的。
“道友可知因果?”
那因果先天魔神却是没有正面回答伏羲,而是忽然间摆出一副要与伏羲论道的架势,反问着。
伏羲一怔。
随即明白,因果先天魔神口中的因果是指因果大道,而非因果本人,“愿闻其详!”于是说道。
他修炼有玄机之道,与这因果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互相借鉴。与因果先天魔神在此论道一番,也无不可。
“无极生太极。”
因果先天魔神饮了一口桂花茶,连赞了两声“妙”,而后继续说道:“无极为因,太极为果。
太极又生阴阳,则太极为因,阴阳为果。
阴阳之后,始有两仪、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个卦,九宫十干等等。
前者为后者之因,后者为前者之果……
道友可看出什么来吗?”
说完,忽的又是拷问伏羲,一副前辈先人的模样。
“道如箭矢,一直向前。所谓‘大道至简’,所以无极为大道,太极为大道,阴阳两仪为大道,四象五行为大道,之后六合八荒均不复为大道矣。”
伏羲也没有在乎因果先天魔神那前辈先人的态度,笑看着他,答着。
“道友高见!”
因果先天魔神冲着伏羲竖起了一根大指,“若早与道友一唔,吾不知少走多少弯路啊。”又是惺惺作态地喟然一叹。
仿佛伏羲的话让他受益匪浅了一般。
伏羲心中一笑,这让他想起了前两世的接引和准提:“汝西方有此惺惺作态、少廉寡耻的传统,大概都是从汝这里来的吧?”
但嘴上却是说着:“道友先天秉因果大道,吾这点见识,如何入得道友法眼?道友就莫拿伏羲开玩笑了。”
伏羲又是连连摆手。
但也不是纯粹的谦虚,也有真实心声的吐露。
想他前两世,一直在参悟推演一道。尤其是第二世,得到河图洛书之后,更是推演出了先天八卦。
仅只是因果刚才所言,便让他在第二世足足参悟了百年。
这还是有第一世的基础。
“非也,非也。”
因果先天魔神也是连连摆手,忽然正色:“道如箭矢,一发而不回头。世界也在前行,这洪荒更在前行。受时间之矢困缚,更是如长江大河,一去不返。
因果,也是如此。”
因先天魔神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却是用一双缠满因果线条的双眸看着伏羲。
“伏羲愚钝,还请道友明示。”
伏羲没有答话。
“道友可知洪荒之因果?”
那因果先天魔神又是问道,但这次也没有等待伏羲回答:“洪荒之因始于盘古。盘古开天地,始有洪荒。
然盘古虽死,因果未了,盘古意志却是始终笼罩洪荒。
为何?
乃洪荒之果未现也。”
“如此,敢问道友,何为洪荒之果?”
伏羲也是坐直了身形,双眼看着因果先天魔神,他知道,谈话到此,才算是开始进入正题。
也应该是不远亿万万里,这因果魔神来找他的原因。
自然,这正题,也是他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
“人道!”
因果先天魔神这次倒是言简意赅,直接说结果。
“人道何以为洪荒之果?”
伏羲点点头,还是问道,“看来这些先天魔神,也不都是无脑之辈啊!”心中又是惊诧于因果先天魔神竟然有此等见识。
又是说道:“吾等先天魔神,大道之子,天生近道,何等强大。为何不是洪荒之果?”
“呵呵!”
因果先天魔神淡淡一笑,“盘古意志笼罩洪荒,吾等非盘古所愿,如何能为洪荒之果?迟早要尽数灰灰也!”
却是拉长了声调,似是等着看伏羲的惊诧。
“愿闻其详!”
伏羲脸上异常的平静,波澜不兴。
许是没有看到他想要的结果,因果先天魔神也不再卖关子,“盘古开天之时,即尽斩吾等先天魔神,为何?
实际上,是想让吾等之道、吾等之躯,尽皆为洪荒养料也。
他这个目的是达到了。
但盘古却是没有想到,吾等混沌魔神岂是那么好死的?纷纷一缕残魂寄居洪荒,再行重生。
如鸿钧、如扬眉、如汝与吾……”
伏羲点头,静待因果先天魔神继续往下说。
他可不相信,因果先天魔神口中的“人道”会和他要实现的“人道”是一回事。
不过,姑且听之,对他也没有什么坏处。
同时也想弄明白这个因果来找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吾等众先天魔神不甘呢,盘古也不甘呢。吾等先天魔神不甘,在于盘古开天,将吾等尽数灰灰;盘古不甘,在于眼看着他的开天成果,要做吾等先天魔神的嫁衣。
于是,笼罩洪荒的盘古意志,也一定会对吾等先天魔神欲除之而后快!
再为洪荒添加一波养料。
这事,他盘古干得出来!”
说到这里,继续看着伏羲;伏羲却依然是脸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可吾等先天魔神习惯于各自为阵,执迷于一心求道,重回混沌。盘古岂能让吾等如愿?
将‘养料’带走?
必会挑起针对吾等先天魔神的量劫,在量劫中将吾等尽数灰灰,将吾等彻底留在洪荒。
所谓‘人不与天争’。
此为洪荒大势,不可违背也。”
“盘古已死,他如何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仅凭这些盘古意志?”
伏羲抬头,向天空望了望,终于发话。
自从数万年前,他受盘古那丝真灵的牵引,坏了鸿钧道人、以及神逆的好事;又是终于见到了那丝盘古真灵。
他一直就觉得,事情远非他看到的那样。
其中必有更深的含义。
笼罩在不周山上,甚至是洪荒大地之上的盘古意志,也绝非想象的那样,那么的毫无目的、脆弱不堪。
“天道!”
因果先天魔神忽的,又说出了两个字。
伏羲再度一惊,差点站起:“汝是说……洪荒天道乃盘古意志所形成?”
“虽非全部,也是大部!”
因果先天魔神淡淡一笑,一指空中:“不然洪荒何以有如此浓烈的盘古意志笼罩。都说天道产生了自己的意志,岂不知,盘古意志才是洪荒的真正天道意志!
那个天道意志,徒有其表、摆设罢了。
是盘古的一道私欲罢了。”
接着,又是一声长叹:“盘古这是要将吾等先天魔神吃干榨净,要让吾等尽数成为洪荒养料,毛都不留一根啊!”
“嗯,有这个目的。”
伏羲点头。
从凶兽量劫和发生在龙汉量劫之中的仙魔大战结果来看,先天魔神几乎尽数灰灰,成为了洪荒养料。
只有空间先天魔神扬眉得以逃脱。
鸿钧因为所修并非大道,不敢像扬眉那样走入混沌;又想尽得造化玉碟碎片,只好身合天道,以待超脱。
应该是他也看出来了,如果不这样,强大的盘古意志之下,他虽为圣人,终究也逃脱不了灰灰的命运。
在洪荒,一看天数,二看气运……这“天数”二字,所言不虚啊!
“那岂不是说,吾等无望了?”
伏羲再问,连带着替那些先天魔神们感叹。
“非也!”
却是没有想到,因果先天魔神摆摆手,又是指指自己,指指伏羲:“吾二人,尚有一线生机!非但有生机,而且是超脱洪荒,走向更高的大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