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三婶一直没有来过,还以为上次她说的要卖冬菇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月底的时候,三婶带着半筐子的冬菇来了她店里。
此时是上午十点多,天气晴,微风拂面,气候温暖和煦,也只有这样的天气,才会长冬菇。
下雪天的时候,温度太低了,不长,太阳一出,冬菇也跟着往外冒,那温暖潮湿,靠近树林的超高芦苇丛里,长的一丛丛冬菇,发现一朵,仔细翻找,就能找到一窝。
冬菇的颜色一点也不张扬,灰褐色的那种,恰到好处的白色长柄,顶着一朵厚实的小伞盖,看起来,可人极了。
此时冬菇的品相是很好的,基本上就没有坏的,也不长虫,一个个都很水嫩新鲜。
陈雨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厚,是一件薄棉衣,今天天气好,厚实的棉衣,她穿着,行动不方便。
“潘叶,我来了,今天天气好,我去山上看了看,运气还真不错,给我找到了一窝冬菇。”
“家里吃菌子都快吃腻了,所以我就想着送到你这里来,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这可是新鲜玩意儿,贵,如果遇到合适的买家,比肉都贵。
潘叶笑着迎过去,看了看她筐里的冬菇:“三婶,这张桌子搬出去,把冬菇摆在桌子上吧!这样别人路过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
“今天天气好,咱们可以在外面晒晒太阳,坐一坐。”
冬天晒太阳,可是一种享受。
陈雨点头,跟潘叶一起搬桌子。
随后,潘叶又折返回去,保温壶带出去,还有喝茶用的杯子,前几天,她炒的花生,家里过年买的水瓜子。
他们这边过年很少磕葵花籽,磕的都是本地产的一种水瓜子。
这种水瓜子的颜色是红色,以及过于成熟后的红褐色,特别艳丽的一种红,小小一个,也就食指的指甲盖大小,厚度跟西瓜籽差不多。
磕的时候,需要一点巧劲,比葵花籽难磕多了,不过当地人都爱吃这种,一个是当地的产量高,易成活,再就是磕习惯了。
小时候,小孩子跟着大人磕,长大后,有事没事,吃瓜看戏的时候,就习惯性的抓起一把水瓜子来磕。
“三婶,喝茶,吃这个花生,很酥脆的,我才刚炒了没几天,袋子扎的紧,一点没回潮,好吃的很。”
“这瓜子是大伯母家的,个头都还行。”
这水瓜子抠出来后,可不能再下水,不然,颜色会发白暗沉,看起来,就像是几年前的旧货,不招人得意。
潘叶买大伯母家水瓜子的原因很简单,大伯母是个爱干净的,抠瓜子的时候,她会先把外面瓜皮上的泥巴,用水清洗掉,随后才切瓜,把里面的瓜子给抠到盆里去,这就干净多了。
晾晒也一样,用洗干净的竹席子晾晒,整个前进村,瓜子弄的最干净的,就是她大伯母家了,光凭这点,就比别人强。
瓜子虽好,但是这时候,家家户户种的都不多,都是够自家吃就行了,这种瓜子卖不出去的。
像花生黄豆这些,就不一样了,哪怕卖不出去,自己也能送到榨油厂去榨油,平时家里吃的油,就有了。
陈雨拿起一颗炒花生,剥壳后,放进嘴里,清脆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来,这个花生炒的刚刚好,一点没糊,白嫩嫩的花生仁,变成了淡黄色的,看着特别诱人。
那种果仁的香气,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她很少吃炒花生,一个是不舍得,家里几个男的,都是能吃的,真要是炒了花生,再多,他们也能吃完,再一个就是,自己炒不好,一个不小心花生就被她炒黑了,那可就糟蹋了。
“你这炒的刚刚好,又酥又脆的,一点糊味都没有。”
两人虽然之前没有什么交集,但是现在时间地点氛围都刚刚好,是一个很好的交流机会。
从各自的娘家开始聊起,以这个作为切入点,两人都对对方熟悉了不少。
“我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干活可厉害了,家里的活,基本上都是我包揽的,我是家里的老大,从会走路开始,就要学着去照顾弟弟妹妹...”
倒也没有什么怨恨的情绪,毕竟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大的带小的,吃不吃亏的,她也没什么感觉,再就是,她跟弟弟妹妹们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随着交流的深入,两人之间的生疏被慢慢的磨掉,潘叶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与她相反的是陈雨,可能是在家里没什么人愿意听她说这些,她的话反倒是格外的多。
就在两人忘我的交谈时,迎面走来了一位穿着打扮都十分不错的大娘,她身上那件八九成新的棉衣,手上戴着的金戒指,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
“你们这菌子卖吗?”刘叶边走边问道。
要是不卖,她转身就走。
如果不是大冬天的,实在没什么吃的,每天吃的就那老几样,她绝对不会过来问,丢份。
潘叶面带笑容迎了上去:“大姐,卖的,这是我三婶,这菌子是她今天早上,一大早上山捡的,新鲜着呢!”
刘叶闻言,更满意了一些,新鲜好啊!
“那你们打算怎么卖?”
潘叶看着陈雨,陈雨看着潘叶,这题她不会啊!
她以前从来没卖过,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潘叶看着对面人的穿着打扮,直觉对方是个不差钱的,她反正也不知道价,于是说道:“大姐,你看着给吧!”
“这冬菇,我三婶也是第一次卖,还真不知道价,要是价格合适,我们没意见的。”
至于陈雨,此时紧张的不行,两只手重叠在一起,紧张的搓着,她都听潘叶的。
刘叶走过来,仔细看了看,菌子根部沾染的泥土,都还有点湿,新鲜是真新鲜,没骗人。
“我看这一堆,大概有个两斤的样子,一块五一斤咋样?”
“三块钱,一口价,我全部带走。”
潘叶看陈雨惊喜的愣住了,连忙点头:“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