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嚣选择接受纪凡的采访，就是《三联》的那个记者。
    两人在楚嚣家里的客厅坐下，思思端着一个果盘走了过来，楚嚣则是给纪凡倒了一杯咖啡。
    纪凡眉毛一挑，“你不喝茶了？”
    “华纳副总裁送的，说是什么正宗蓝山咖啡，产量极小，外面根本买不着，尝尝。”
    纪凡乐了，连忙端起来喝了一口，“好像没有我平时喝的假蓝山好喝……”
    楚嚣哈哈大笑，他也是这么想的，他就喝不来咖啡……
    纪凡把咖啡放下，掏出笔记本和录音笔，“我们开始吧？”
    楚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纪凡问道，“张伟品的采访你看了吧？”
    楚嚣眨了眨眼睛，“你说哪段？”
    纪凡乐了，张伟品这段时间频频发声，一天要接受八个采访，比他们记者都忙，还找人以妮妮的视角写了一篇《我和贝尔演“床戏”》，大肆宣传，脸都不要了……
    “就是他说《大人物2》抄袭圈钱那段。”
    楚嚣差点笑出声，“你可别瞎说啊，小心张伟品告你。”
    纪凡一点都不在意，“你不会举报我吧？”
    楚嚣乐了，纪凡这两年也学坏了，不过他把话题拽了回来，“看了。”
    “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
    纪凡一怔，“没感觉？你觉得他说得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对。”楚嚣一个战术后仰，“商业电影嘛，不都是为了圈钱？谁敢说自己拍商业片是为了理想的？都是扯淡……”
    纪凡麻了，楚嚣这是在玩文字游戏，张伟品不一定能看得懂……
    楚嚣摆摆手，“成熟的商业电影做续集是大势所趋，我们又不是强行狗尾续貂，每一个故事都是独立的，完整的，我们只是借助这个名字而已。”
    纪凡点点头，没有过多纠结这一点，“你觉得张伟品口中的十亿票房……”
    楚嚣打断了纪凡，“一点可能都没有。”
    纪凡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思思问道，“为什么？”
    纪凡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为什么？”
    “很简单啊，《金陵十三钗》就不是商业电影，还要和《龙门飞甲》对打，肯定会丧失一部分票房。就算老谋子和贝尔的号召力再强，也不可能达到《变形金刚3》的地步，更别提《阿凡达》了。张伟品完全是业余操作，为了争一口气，放弃整个市场……”
    纪凡推了推眼镜，楚嚣已经不止一次说过《金陵十三钗》不是商业电影了，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帮老谋子降温？
    纪凡觉得自己跑题了，连忙问道，“那你觉得《金陵十三钗》能拿到多少票房？”
    “不超过六亿。”
    楚嚣思忖片刻，才给出了答案，也是前世《金陵十三钗》的票房。
    说老实话，偏高了。
    主要是前世只有《鸿门宴传奇》和《开心魔法》这种烂片，观众被恶心坏了，等《金陵十三钗》和《龙门飞甲》上映以后报复性观影，才把《金陵十三钗》推到了不应该有的高度……
    这一世，有《大人物2》在，《金陵十三钗》的票房估计更低。
    但楚嚣怕被打脸，还是给了一个过高的数字。
    “这么高？”
    没想到思思和纪凡都吓了一跳，之前楚嚣这么贬低《金陵十三钗》，然后还能拿六亿票房？
    楚嚣摸了摸鼻子，“现在电影市场越来越大了嘛，老谋子毕竟是中国最好的导演，票房高一些也正常。”
    纪凡被楚嚣带偏了，“你觉得老谋子是最好的导演？比你还好？”
    “当然比我强了。”
    楚嚣可不想当出头鸟，而且他也认为老谋子确实在技法上比自己强太多了，其实还包括陈凯哥……
    “我只不过是侥幸拿了两个奖，还是老谋子和陈凯哥更好一些，他只是不太会选制作人。”
    纪凡再次被楚嚣带偏，同时也意识到这才是大新闻，“你的意思是张伟品耽误了老谋子？”
    “当然。”楚嚣跷起二郎腿，“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三枪》，张伟品就干预了选角，老谋子本来不想用小盛京。”
    “这个我知道，你说过了。”
    “我说过了？”
    楚嚣一脸懵逼，有些错愕，他什么时候说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还有《山楂树之恋》，老谋子一开始没想拍，他想直接拍《金陵十三钗》，又是张伟品，他跳出来哭穷，说《三枪》赔了，想要让老谋子拍一部赚钱的电影。”
    纪凡愣了，“《三枪》赔了？”
    “没赔，张伟品嘴里哪有实话？这次《金陵十三钗》也是一样，老谋子本来不想拍床戏，也不想用这个做噱头宣传，又是张伟品……”
    楚嚣最后做了一个总结，“像老谋子这样的大导演，就不要限制他的创作，他是我们的财富，我们要按照他的思路来，给他提供便利条件就可以了。张伟品完全是本末倒置……”
    “老谋子需要一个合格的合作方，比如西瓜影业……”
    “啊？”
    纪凡这时才意识到，之前楚嚣说的那些都是在扯淡，只有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你想签老谋子？”
    楚嚣笑而不语，纪凡急了，刚想追问，然后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录音笔。
    他立刻就把录音笔关上了，手里的笔记本也扔在桌子上，“我只是好奇，绝对不报道出去。楚导，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楚嚣这才笑道，“谁不想签老谋子？而且张伟品这次太过分了，老谋子确实要换一个合作方了。”
    “你是指他过度宣传床戏这事？”
    “不是这个。”楚嚣连连摆手，“《三枪》的导酬，张伟品到现在都没给老谋子。”
    “啊？”
    纪凡直接站了起来，这个他确实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给？”
    “以为自己能随便拿捏老谋子呗。”楚嚣哼了一声，“还有……”
    “还有？”
    “嗯。《金陵十三钗》的电视剧版权让张伟品给卖了。”
    “啊？”
    纪凡刚想坐下，这下又不得不站了起来，“老谋子不是说要把电视剧版权无偿送给严歌灵吗？”
    “所以我才说老谋子该换个制片人了。”
    楚嚣还真没说错，老谋子把《金陵十三钗》的电视剧版权扣下来，主要是怕电视剧先上映，电影就没有神秘感了。
    但考虑到严歌灵也不富裕，老谋子才决定送给她。
    结果张伟品觉得电视剧版权也是花钱买下来的，就偷偷给卖了，这才是二张分手的直接导火索。
    要只是那点钱，老谋子说不定还真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