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止不住的点头:“是是是,您说的是。”
县令脸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可是唐少珩在这里,他又不敢去擦。生怕哪里惹了他不高兴,到时候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那他可就完了!
虽然他只是一个八品县令,可他们一大家子就靠他在养,若是唐少珩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削了他的职位,一家子的生计都成问题。
唐少珩面上不显山露水:“那童家公子的事情,你可一定要仔细的查一查,千万不要姑息养奸。”
“下官明白。”县令偷偷抬起袖子去擦脸上的冷汗,见唐少珩没有别的表情,才放心大胆的擦起来,倏尔又道,“莫不是将军与那童家公子有交情?”
县令觉得若不是有交情,是不应该管这些闲事的。
“不过是今天到这里,适逢他们家举办诗会,我与友人参加了一下罢了。”
“没想到将军还精通诗文。”县令谄媚的笑着,“实在是同我们这些凡人不太一样。”
县令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唐少珩平静无波的脸,又歇下了心思。以往不是没有比他官位高的人来到他这里,但只要他说几句好听的恭维一下,再准备些好酒好菜,就能够打发了他们。
可是唐少珩好像不太一样。
“别说这些虚的,你只需要好好在你的位置上干着,自然前途无量。”唐少珩嘴角抿着,有些生气了。
“是,下官谨遵教诲。”县令喝了一口茶,“那下官去给您准备房间,供您歇息如何?”
“不了,我还有要事在身。”
原本今日他们是进城买干粮的,只是因为一时兴起,才去参加了诗会,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了,若是再听他的在这里歇息一下,那城外的那些士兵恐怕都要闹起来了。
大家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再不买些东西回去吃的话可能就要饿死人了。此次他们五万大军兵分三路,一路一万多名士兵,不算多却也不算少。对于粮草的需求也是特别的大。
唐少珩走了,原本就不止他和裴南川两个进城了,只是怕人多眼杂,让他们去了别的地方等着他们的消息,此时也该回去了。
“可是外面还下着雪。”县令关怀道,“要不要下官让人送您去您想去的地方?”
“不必了。”
与此同时,军营里已经有些躁动了。以往没有粮草了,他们去买都是不出三个时辰就回来了,可是今日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
“将军究竟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有一士兵小声嘟囔着。
渐渐的,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
“你们还信不过唐将军吗?”说话的是以往和唐少珩并肩作战过的副将,“你们难不成觉得将军会自己逃跑吗?”
他是百分百信任唐少珩的,他不相信唐少珩会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去做,更何况如果他不想带兵打仗的话,完全可以直接和陛下说,没必要现在临阵脱逃。
“那不然将军是去做什么了?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难道要看着大家都饿死吗?”
副将你了半天,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摆脱,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唐少珩现在还没回来,这不像是他的性子。
“那你觉得我是去做什么了?”唐少珩和裴南川以及另外的士兵一起走了过来。
很多士兵看到了他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样,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只有刚才说话的那个士兵一言不发,脸涨得通红。
“将军,我知道错了。”最后那个士兵还是道了歉。
“你年纪小,我完全能够理解。”唐少珩。看他的样貌就知道在家里是没有干过重活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的家里人会送他来参军,“可是你又是受不了这里的严寒酷暑,你完全可以回去,告诉其他没来的士兵,你是懦夫!”
“将军,我想继续跟着您打仗,我也想建功立业!”
就算他以后杀不了几个敌人,就算他以后死在了战场上,他也没有想过退缩。
“年轻人自然还是要有些冲劲。”唐少珩笑了笑,“你现在比我当初可是勇敢多了。”
他现在不过十五六岁,而自己十五六岁的时候还因为唐世忱的缘故在蛰伏,不敢显露自己的锋芒,实在是胆小。
唐少珩又和他说了很多很多,同时也是和其他的人说的。
“我以后定以您马首是瞻。”
“马首是瞻就不必了。”唐少珩有些无奈,“只要打好这一场,回去能够和陛下交差也就是了。”
“是,我明白了!”
……
管家站在卫国公书房门口,扬声道:“老爷,杨家那边送信来了。”
卫国公让人喊他进门。
“什么信?”
“是云府那边的人拿过来的。”管家垂首道,“那人说是云大人出京之前交代过了,若是有杨家人来信,便转交给您。”
毕竟他是陈珂的亲兄长。
“给我看一看。”
卫国公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信封,打开后细细看了起来。
越看,他眉头蹙的越深,陈珂到底在杨家过的什么日子?竟是人人可欺吗?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赌气不去问她的现状,那样那些杨家的鼠辈也不至于这样。
“老爷,这信里写了些什么?”管家见他脸色越来越差,遂问道。
卫国公将信纸扔进他怀里:“你瞧瞧。”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简直是不知廉耻。
管家看完后,和卫国公的表情如出一辙:“老爷,需要派人去教训他们一顿?”
这明显是不把他们陈家放在眼里!
“不用,他们这次去那边,杨家人可有得受了。”
……
云迢看着白茫茫的雪,很是欣喜:“我倒是没来过这里。”
她和唐少珩二人甚少有时间出京城,更遑论来这里了。
这里的雪和京城的雪不太一样,京城的雪从来没有这么厚过。
“这是去那边的必经之路。”杨徽瑜坐在她身边,笑着道,“这里秋天更美,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来看一看。”
她之前顽劣,自己偷偷跑来过一次,而且自从陈珂让她逢年过节就来卫国公府 她也就看过了这里四季的景色。
“好呀。”云迢欣然应允,“只是嫂嫂你身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怀着孕,纵然马车里已经铺上了厚厚的褥子,可仍旧怕因为马车颠簸,她的身子出现意外。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杨徽瑜脸上尽是母性的光辉,“我腹中的孩子也很是听话,知道我要去那边给母亲讨个说法,一路上不哭不闹,乖得很呢。”
“那就好。”云迢吐出一口浊气,“我还怕嫂嫂腹中的孩儿有什么意外,看来是我多虑了。”
“不会有意外的。”杨徽瑜看着云迢的模样,忍俊不禁:“你还没有生养过,自然是不知道的,等你日后也有了身孕,你也就能明白了。”
“好了好了,眼看着天色已晚,我们进城去歇息一下吧。”
她们这段时间极少去酒楼住店,都是在马车上将就一下,陈珂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我都听娘亲的。”杨徽瑜没有异议,至于云景,他的意见并不重要,她看向了云迢,“姝儿,你觉得呢?”
云迢不会扫她的兴:“那就进城去吧。”
马车径直走向城门,骑着马的云景在后面跟着。
四人要了三间客房。
刚拿到钥匙,云景就在杨徽瑜身边,问起了刚才的事情。
怎么突然进城也不和他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