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丰收季节,金黄的稻穗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为狮子山披上了一件黄色的新衣,满载着希望与喜悦。
还在放暑假,春妮带着已经长成瘦竹竿的夏至和秋果下了田,收割水稻。
冬临跟着他的小伙伴上了山,疯玩去了。春妮也没管。
今年稻田里养了鱼,队长就没让放水。不然放了水的田,走起来就会方便很多。
但妇女老少没有因为这点不方便要求放水的,因为大家都在期盼着稻田里的鱼儿来个大丰收。像去年那样,家家户户分了十来条四根手指那么粗的鱼,还能把多余的鱼儿卖给肉联厂和养殖场,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狮子山的村民看到那不时跳出水面的鱼儿,都欣喜不已。
“各位老少爷们,妇女同胞们,注意脚下,别不小心踩到鱼啦!那可不是鱼,那是我们生产队的金疙瘩。等卖了钱就按户分钱啊!”
杨安章的声音传的老远。
“好!”
“要得!”
“……”
附和声此起彼伏。
鱼儿踩坏了就卖不上价钱了。
为着将要吃到嘴里的那口鲜嫩的稻花鱼,村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知疲惫的收割起了稻谷。
春妮已经适应了劳作,飞快地甩着镰刀,刷刷地割着稻谷。汗水沿着她年轻的脸庞缓缓流下,掉进水里,漾起淡淡水花。她并不觉得辛苦,这种带着希望的劳作,痛快淋漓。
在村民的辛勤付出下,狮子山的稻谷全部收割回去,只待晒干后交了公粮,再分发到每家每户。
老天爷特别赏脸,太阳高照,用不了两天,稻谷上的水汽就会蒸发掉。
晒稻谷需要时间,村民经历了辛苦不已的秋收,好像是不知疲惫似的,精神奕奕。此刻,他们关心的是田的鱼儿该起了吧!
“南有嘉鱼,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乐。南有嘉鱼,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宾式燕以衎……”一尾意象迭出的鱼儿从诗经中游曳出来,在江河湖海里,在一块块稻田里,融合在坦坦荡荡的天地境界中。
田间捉鱼,洒满了野趣的快乐。
一个个顽皮的孩童,童心未泯的青壮年,光着膀子,穿着短裤,扑通扑通跳进了水田里,对准游动的稻花鱼扑了下去。
年纪稍大的妇女们朝着田里的汉子们指指点点,说着荤段子,让看热闹的未婚男女青年羞红了脸。
大姑娘小媳妇脸皮薄,站在田垄边,不敢上前,害怕瞧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却不知这害羞带怯的模样引来了那群大娘哈哈大笑。
年老的爷爷奶奶们看着田里不断跳起的鱼,指挥得十分有劲儿。
“哎呀!你个傻东西,都把鱼逮到了还让鱼儿跑了。”
“宝器,鱼儿在你脚边的窝窝里,你看清楚了!”
“夏至,你的鱼罩是咋回事,怎么老往稻桩上罩。”
“……”
春妮使劲儿拉着冬临,不让他下田给哥哥叔伯添乱。
杨安章笑得灿烂,招待县里养殖场和肉联厂的领导。他们可是要把一篓蒌稻花鱼变成大团结的财神爷啊!
鱼儿受了惊吓,四处逃窜,有的跳出水面,被眼疾手快的少年人一把按住;有的躲进稻桩里,就需要岸边的人指挥着才能抓住了。
光滑的鱼儿,并不好抓住,一不留神,鱼儿就逃出生天,跃进了泥巴里。此时,惊呼声、叫骂声、奔走声、抢夺声,在田野里荡漾开来。惹得岸上的人心动不已,恨不得挽起裤脚亲自上。
真是好一派人欢鱼跃的场景。
怎能不让人心驰神往呢?
稻花鱼并不是单指一种鱼,而是放在稻田里养的,大多是鲤鱼、鲤鱼、鲢鱼……由于生长时间的制约,这些鱼儿大的只有有手掌宽,小的也就两三指宽。
要卖的鱼儿肯定要大些,匀称些的。所以,村民们能分到的就是一斤左右的小鱼儿了。
就算是这样,村民们也是高兴的。自己逮的鱼儿做成菜肯定更香不是。
稻花鱼吃着雨露、稻花、虫子长大,自有一股鲜甜气。
春妮家分了小半桶,心里已经是盘算开了。
稻花鱼是田野馈赠给辛勤的人类的礼物,无需什么烹饪技巧,只需趁鲜下锅,可煎可炒可蒸,鱼的鲜甜肥美,包君满意。
春妮最喜欢的做法还是红烧跟清蒸,红烧鱼浓油赤酱,鲜美嫩滑。清蒸的稻花鱼没有那么多的调味料,吃的是鱼本身的鲜甜,美味一分不减。
“今天清蒸两条,明天再吃红烧的。”夏至麻利地杀完了鱼,给春妮提出了建议。
春妮不在意,反正红烧清蒸她都爱。
只是鱼有些多,多养两天就会死,春妮计上心头。
“把明天红烧的鱼喂桶里,其他的鱼都杀了吧!”春妮吩咐夏至道。
夏至并没有追问后期如何处理的事,利落地带着冬临去了河边。
冬临年纪不小,有些家务要学着做起来了。
秋果留在家里,看着春妮用盐、葱姜水和黄酒腌鱼,好奇地问:“姐姐,你是要腌咸鱼么?只是稻花鱼腌咸鱼是不是有些可惜。”
春妮回道:“是也不是。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嘴上说着话,她手里的动作却不停。
春妮萌生养稻花鱼的想法,是从前世某知名美食类节目启发的。
稻花鱼可不是来自四川本土,而是来自湘西。那里的人们为了让稻花鱼保持得更久,可是绞尽脑汁。他们先把稻花鱼洗净剖好,放在太阳底下晒干表面的水分。然后在鱼肚里填进糯米粉或者小米粉,在鱼身上涂上花椒、盐,装坛封好。不久后,就会发酵出一坛肉质粉嫩肥美,颜色娇艳欲滴的酸鱼。
酸鱼有鱼肉的嫩滑,糯米的绵软q弹,花椒的麻,辣椒的辣,春妮忍不住都吞咽了一口口水。
既然她都喜欢这样的春妮又想到了一个新的赚钱渠道。
想到就干!
春妮马不停蹄地去了供销社,跟夏至一起,背了好几个大土坛子回家。
又去族里村里人家去买了不少稻花鱼。
春妮在弟妹的帮助下,做了不少的酸鱼,现在一切就交给时间,由着它慢慢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