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堂屋,才坐下,楚雄就把这次认亲之旅老老实实的,不落分毫的讲给了两位老人听。
楚家两老听到春妮大爷带人躲进了隔壁老人家的地窖,欣喜不已。又听到几人在地窖里躲了十来天后,不得不回到老家依附族人生活,跟找他们的人错过,又长吁短叹。听到楚英跟春妮她爸两情相悦,结为夫妻,并生下了两女两男,高兴不已。最后听到春妮她爸当了兵,还大赞好男儿正当为国效力,最后春妮她爸因公殉职,她妈殉情,又伤心不已。
“哎,我们一直很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工作,杨大哥一家也不会惨死。我们到的时候根本没发现三个小孩的尸体,就坚信他们一定还活着。那个年代,三个十来岁的小孩,能平安长大真的不容易。我们害怕,但又不甘心,就一直找啊找,三十年,整整找了三十年啦!”
楚老太爷一脸沉痛与悲伤,“没想到,大妞妞还是去了。不过,幸好,她还算平安长大嫁人生子,她的人生不算残缺。老太婆,闺女这都走了几年了,你也放宽心。她在天上看到我们找到她的后代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她肯定也不希望我们这些老骨头为了她要死要活的。”
楚老太爷又凑近老太婆神秘兮兮地道,“哎,我们两个老不死得好好看顾春妮姐弟几个,她在天上就放心了。没准儿就去投胎了,希望她投个好胎下辈子就生活在和平年代,再不受战争之苦!”
楚老太太还是伤心不已,不过看这作怪的死老头一眼,还是决定化悲伤为动力,好好保重身体,她还得看顾大妞妞的儿女呢!至于大妞妞,她就把她放心底好了。
“哎哟,你个粗心的大南瓜,咋把行李扔院里了呢!”缓过来的楚老太太对着楚雄一阵儿猛拍。
楚雄:爹妈动不动拿我出气,怎么破?不过妈都能从失去女儿的痛苦中缓过来,我就挨几下打怎么了,我乐意,我高兴!
几个七手八脚才把行李提进屋,除了三人的换洗衣服,全是春妮从老家带来的特产,梨啊,桃啊,蜀中八大件啊,还有些营养品,给两位老人补补。春妮是大户,第一次见长辈还给准备了大红包,一人一百。
“春妮,你个小姑娘家回自个儿家,咋还买这么多东西呢!这红包我不要,我跟老头子都有退休金,用不上。”楚老太太心疼外孙女心疼得不行,完全不想让小姑娘破费。
楚老头,楚老头,也不要红包。
楚雄:爸,你不要红包别抓那么紧啊!放手,快放手!
当然,还送了两位老人一人两套衣服,自己店里就有卖,方便。
楚老太爷当即就回屋换了身新衣服,喜气洋洋地杵着拐杖出了门,“哎哟,还是我外孙女贴心,这衣服样式深得我心。”
“外公穿上这身真像年轻三十岁,跟我舅站一块,别人还以为是亲亲两兄弟呢!”春妮的马屁也拍得响亮。拍得老头儿扬个脑袋,用下巴看人。
“老太婆,快别折腾你的新衣服啦,先把春妮安顿好,孩子大老远跑来,让她好好休息。”安排完工作,老头儿自个儿杵着拐杖出门遛弯儿去了。
“这死老头儿!”
楚家房子不算小,光房间就有六间,可架不住家里人多。除了楚家两老口,舅舅舅妈两口子,及他们生的三个儿子,最大的表哥也已经成家,还加上因故在家住的小姨楚华,一家人也是住得满满当当。现在春妮和冬临来了,楚家两老口肯定想让他们多住些日子的,就打算单独给他们腾出一间房来。这样的话,楚雄的两个未婚的儿子就干脆住一块儿,春妮姐弟也就有了住处。
“妮儿,你看这间房怎么样?离我们房间近,门口还有棵不小的芭蕉,凉快!”
“这间好。”楚雄在旁边不住点头。
楚老太太忙不迭地要去给春妮收拾房间。
楚家人除了外公外婆已经退休在家,其他人都有工作。现在二表哥都还没回来,春妮就收拾收拾住进去,有点鸠占鹊巢之嫌,春妮不愿。
楚华看春妮似是有些不愿,忙道,“妈,大哥,春妮都是大姑娘了,懒得去住二侄子那臭男人的房间,不然让春妮跟我住一块儿,我们好亲近亲近。”
春妮本来没打算在帝都长住,何必让二表哥腾地方,她跟小姨住一块儿就很好。
至于冬临,他表示自己已经是个小小男子汉,坚决不跟女同志睡一张床,因此,他准备等二表哥三表哥回家,他看哪位表哥顺眼他就跟谁一块住!
待得傍晚舅妈及表哥们回到家,自有一番热闹。
这新认的亲人很是热情,刚来时的忐忑已经不见,春妮就打算在帝都待几天,好好陪伴一下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家。
而,冬临在二表哥和三表哥之间摇摆不定。
“小表弟,你选我。我的房间干净!”二表哥楚豪毛遂自荐。
“冬临弟弟,选我。我房间可有不少好东西,你肯定会喜欢。”三表哥楚杰真心邀请。
冬临,左看看,右看看,瞬间有了决定。
“我知道二表哥三表哥都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你们。要是我能分成两半就好了。”冬临还装模作样叹了口气。
楚家豪杰瞪大了眼睛,这小表弟有些逗啊!
冬临也没卖关子,痛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我不能分成两半,你们又都这么喜欢我。那就只能决斗了!”
“啊!?”一屋子人都震惊了。
唯有春妮斜睨了弟弟一眼,一脸淡定模样。
“哈哈。当然不是持枪械斗啦!”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冬临,赶快让你两位表哥决斗吧!你姐都困了,要休息。”楚老太爷发了话。
“好的,外公。”冬临看向两位表哥,郑重地道:“二表哥,三表哥,你们会玩石头剪刀布吗?”
“谁不会啊!?”楚家豪杰异口同声地说。
“好吧,三局两胜,赢了的自己睡,输了的就由我陪着睡!”
“噗呲!”正在喝水的楚老太爷喷了水!
最终,楚杰略输一筹。冬临跟着他回了房间。
是夜,外公外婆来到了春妮所住的房间。
楚老太爷这次没拄拐杖,他拉着楚老太太快步走了进来。
“春妮,这儿有跌打损伤的药酒,让你外婆给你揉揉。你这老太婆,怎么没轻没重,你看你把春妮的手捏的,都肿了。”一进来,楚老太爷就喋喋不休,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冲着楚老太太说的。
楚老太太有点不好意思,带着歉意笑,“春妮,快把手伸出来,外婆给你揉揉。”
楚华这才注意到春妮的手,猜想应该是刚见面的时候楚老太太激动悲伤时抓的,春妮却忍着一整天都没说。
“老妈,你看你,还真老当益壮啊,把春妮抓得红肿啦!春妮也是,手都受伤了也不说。”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责备,却让春妮很心安。
家人之间,太过客气才是最伤人的。
楚老太太一边揉着,一边说话,“妮儿,你这手必要揉开了才好,,有点儿痛,你忍忍,外婆给你带了糖,你先吃着,吃着糖就没那么痛啦!”
她啊,完全是把春妮当小孩哄呢,当然,也有可能是把春妮当年幼的大妞妞哄呢。
春妮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疼爱,突然有点儿心酸,心酸着楚老太太爱女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对女儿的女儿爱屋及乌,心酸着春妮父母早逝,不得已春妮只能用单薄的肩膀撑起一个家。
“哎哟,哎哟,老太婆,你轻点,把妮儿都揉痛了。”楚老太爷看春妮掉眼泪心疼得不行。
“可惜我手劲儿大,不如老太婆当了大半辈子护士有经验,不然我就上手啦。哎!”楚老太爷扼腕不已。
春妮看楚老太爷耍活宝,很是有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外婆,你还当过护士啊!”春妮对那一代的故事非常感兴趣。
楚老太太就开始讲起那个时代的故事,楚老太爷间或插上一嘴,春妮听得津津有味,祖孙三人其乐融融。
春妮是习惯早起的,比她更早的是楚老太太,她已经在院子里收拾她的花草啦。
“外婆,在种花啊。我帮您。”
老太太正在给一棵小小的三角梅松土,看见春妮来了也挺高兴,递给外孙女一个小铲子。
“竟是三角梅呢!这花在南边见得多,不想帝都竟然也有。”春妮是见过三角梅的,就在羊城,这种花因花像三角形而得名,南边儿那边就有很多,玫红、粉红、黄色颜色特别丰富,盛开时花朵一簇一簇的,美不胜收。
“是啊,我们蓉城老家也有,自从跟着你外婆来了帝都就再没见过这花儿了。这株还是前两天我跟你外公去逛琉璃厂意外得来的。帝都冬天比老家冷,也不知道这花儿能不能熬过去。”
“一定能的。”
“哟,老太婆,你终于找到免费劳动力帮你种花啦!”楚老太爷这时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
春妮忙放下铲子接了东西,一看,全是各种早餐,包子、油条、驴肉火烧,竟然还有一大碗豆汁儿。
“妮儿,别忙活儿啦!饿不饿,你看外公给你买的什么好吃的。”
除了豆汁儿确实喝不惯,其他的春妮都尝了尝。
祖孙三人正用着早饭,家里人就陆陆续续起了。
帝都的日子,简单幸福,外公外婆恨不得把春妮和冬临养胖三十斤,几个表哥特别是跳脱的三表哥楚杰带着春妮玩遍了帝都,什么圆明园、天安门、长城、甚至香山,都去了个遍。舅舅舅妈对她也很是体贴,关心照顾。小姨也带着她去见识了她开的电器店,种类之广,生意之火爆,超出春妮的想象,这让春妮佩服不已。
但春妮和冬临终究还是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