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晨一向谨慎,还是安排了加倍的岗哨,叮嘱大家不能放松警惕,还特别强调了一条,不许喝酒。
掸家的糯米酒虽然度数不高,喝多了还是会醉的,他可不信手下这帮子战士能做到适可而止,索性堵住他们的嘴算了。
晚上的篝火晚会气氛热烈,不仅有传统的大家糯米芭蕉饭,还有只在重大节日才会出现的火烧鱼和腌牛头,吃得各位战士满嘴流油。
大家的姑娘们个个热情奔放,不停地拉着苏晨的队员们下场围着火堆跳舞。这些小伙子都是血气方刚的壮汉,哪经得住这个场面。
一个个半推半就被拉下了场,就连苏晨也被拽着跟一位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共舞了一曲,看得那些轮值的哨兵眼睛都红了,暗叹自己运气不好。
今天这手气怎么这么背,竟然抽到了这个时候站岗的下签!
篝火的余温还未散去,苏晨已回到他的吊脚楼内,衣服都未来得及脱,便一头扎进了梦乡,期望能蓄满精力,以迎接明日的挑战。
毕竟,接下来的航程才是真正的考验——他的驾船在江上航行数百公里,而这片江域的西岸,却是属于枪林弹雨的缅军控制区。想要再次享受这份安逸?那可不是易事。
就在苏晨即将与周公相会之际,一股暖意悄然涌入怀中,伴随而来的是一双小手,笨拙地在他衣扣上徘徊。他下意识地一推,却意外触及两团柔软。紧接着,一声轻柔的娇吟在屋内回荡。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苏晨猛地惊醒,他迅速坐起,挣脱了对方的拥抱。手枪已紧握手中,手电筒的光束直射向那不明身份的来者,他声音低沉而严肃:“你到底是谁?”
手电筒的强光让对方眯起了双眼,一只手臂下意识地遮挡。这时,苏晨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竟是在篝火旁与他共舞的那位小姑娘。
此刻的小姑娘已褪去衣物,面对苏晨的枪口,她毫无惧色,反而大方地表白:“我看上你了,你嫁给我吧。”
“什么?”苏晨惊愕不已,这简直像是梦中的情节。怎么会有个小姑娘在深夜闯入他的被窝,还提出了如此惊人的要求?
他使劲揉了揉双眼,再次确认眼前这位身材窈窕的小姑娘正毫不羞涩地展现自己。见苏晨似乎没听真切,她再次重申:“我说,我喜欢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晨的脸颊顿时发烫,他尴尬地避开她的目光,放下手中的枪和手电筒,结巴着回应:“姑、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连名字都还没熟悉,怎么就谈到婚嫁了?
再说,我是个大男人,哪有男人出嫁的道理。何况,我已有家室,家中还有孩子在等着我呢。”
小姑娘露出惋惜的神情,咂了咂嘴:“原来你已经有家了啊,但我不在乎,我就是喜欢你。你可以去跟你那位夫人说,孟东寨子头人的孙女传玉看上你了。
我将来可是要继承奶奶的位置的,她肯定比不上我。你让她把你休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有孩子更好,省得我生。”
苏晨心中一阵愕然,这是要他当压寨老公的节奏吗?他感到胸口像是被石头堵住了一般。现在他才明白,这位头人老奶奶的孙女,在与他共舞一曲后,竟然对他情根深种。
掸族,这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其根源可追溯到“百越”族群,文化传承已有数千年。
在他们的文化中,女儿的诞生被视为最大的荣耀,女孩被尊为“摇钱树”,而男孩则被视为“赔钱货”。这里实行的是“女娶男嫁”的传统。
到了适婚年龄的男子需赴女方家上门,正式“出嫁”前还需在女方家辛勤劳作三年。这期间,他们需从事各种劳作,如砍柴、榨糖、舂米,甚至上山割胶或下江淘金。
只有赢得女方家的满意,方能真正成为家庭的一员。这些未来的“女婿”在掸族中被称为“宾黑”,此习俗的历史可追溯至华夏的周朝。
见苏晨沉默不语,那姑娘误以为他有所动摇,便继续说道:“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我跟奶奶说了,你不用做三年苦工,可以直接嫁给我。
我们寨子很富裕的,你嫁过来肯定不会吃亏,我保证让你过得非常滋润。不过你得学会撑船,这是我们寨子里男人的必备技能,就算是未来头人的老公也得干活挣钱。”
苏晨听完那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幕幕电影里的经典桥段:一个豪放的山寨大王,帽子斜戴,肩上枪支斜挎,霸气地一脚踩凳,一手勾起对面佳人的下巴,满脸横肉地笑道:
“跟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不愁!”哎哟妈呀,我今天难不成要沦为那剧情中被调戏的小娘子了吗?
他慌忙摇摇头,想把这些荒诞的画面晃出脑海。被这小丫头的言语逗弄得既觉好笑又感无奈,苏晨思忖良久,终于收起笑容,正色道:
“传玉呐,你能看上我,我自然是荣幸之至。但实话告诉你,我家那口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脾气火爆不说,枪法也是出了名的准,手底下还管着一大帮人呢。
我这次是陪她出门谈生意,要是莫名其妙跟你跑了,回头她非得把我皮给剥了,说不定还会带着人马杀过来找茬。要不这样,等我办完这趟差使,回去跟她慢慢商量,说不定她能高抬贵手呢?”
传玉听完苏晨的一番话,歪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答应:“行吧,你说的也有点道理,那我就暂且答应你。
不过你得记住,要是你那女人不肯放人,你一定要来找我,我去找她理论。实在不行,我多给你点钱,把你赎回来便是。”
苏晨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心想,刚才还在暗自得意有姑娘主动投怀送抱,没想到在人家眼里,自己就跟牲口差不多,有钱就能买走。
呸呸,牲口那都是天生的,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要比也得是驴子——不不不,更不能这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