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面具下,是一张疤痕纵横交错的脸。
脸宠边缘是因长年戴面具留下深深压痕。
更因为长年不见阳光,面皮透明,青色的血管与红色的疤痕形成了一张网。
丑陋、恐怖、瘆人。
顾玉宸的心直堕寒潭。
“完全看不出长相,如何辨认?”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特征。”
宋时玥说着就要扒面具男的衣服。
顾玉宸连忙抓住她的手,“夫人,这样的事,还是为夫代劳的好。”
“嘁!那你来。”
宋时玥退到一旁,却没有背过身的打算。
顾玉宸摇摇头,无奈的动手解开面具男的衣襟。
看着那比脸上更密集的疤痕,两人不约而同的抽气。
宋时玥声音都有些颤抖,“他是受了多少折磨?”
顾玉宸想到了什么,手探向面具男的下体。
还好,还是个男人。
避开私部,顾玉宸挽起面具男的裤腿,如同上半身,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顾老爷子在外面等的心焦,实在等不及了,直接闯进来。
看到那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的躯体,身心绞痛。
“怎、怎么会这样?”
顾老爷子身体晃了晃,宋时玥连忙扶住他。
“外公,别急,还不能判断他是不是沈家人。”
从头到脚,没有完整的皮肤,就算有个胎记什么的,也看不出来啊。
顾老爷子看向男子被遮盖的腰腹部。
“宸儿,看看他的腿根部。”
“外公,我确认过了,他的命根还在。”
“不是、不是那个,是胎记。”
顾老爷子说的有点儿急,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宋时玥背转过脸,顾玉宸解开了面具男的腰头。
在他的大腿根内侧,发现一块红色斑痕,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被破损了的皮肤。
认真看去,那片红色好像是个字。
“外公,他这里有个红色的字样,好像是个‘善’字。”
“对………对……”
顾老爷子激动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外公,他是沈家的谁?”
老爷子眼泪狂流,泣不成声。
宋时玥侧过脸,轻抚着他的胸口。
“外公,冷静,深呼吸。”
良久,顾老爷子颤巍巍的走到床前。
“瑾瑜,果然是你。”
顾玉宸惊的瞪大眼睛,“他是大哥?”
顾老爷子亲自查看了那块儿红色胎记,再次确认。
“是瑾瑜,是瑾瑜,正是你大哥。”
顾老爷子用力握住男子的手,“我的大外孙,还活着。”
顾玉宸实在无法接受,这个像破布一般的男子,竟然是那个长他五六岁的大哥。
沈家出事之前,他们兄弟每年都会见面。
他还记得,那年已经十一岁的大哥,是个俊俏明朗的少年。
可是如今……
“大哥。”
顾玉宸低喃,没有发现男子的睫毛颤了颤。
“这些年,你都受了什么的罪?是谁把你折磨成这样?”
顾老爷子更是心疼道:“瑾瑜啊,可怜的孩子。”
爷孙俩沉浸在悲痛之中。
宋时玥劝道:“外公,不要再难过了,伤身。大哥活着就好。”
活着是个奇迹。
“是啊,外公,能够失而复得是我们的幸运。”
顾玉宸担心老爷子太过伤心,伤了身子。
“宸儿,外公好疼。”
抚摸着大外孙破损的肌肤,老爷子仿佛能够感同身受般,全身发疼。
宋时玥安慰他,“外公,我会想办法治好大哥的,你不要太难过。”
呜呜呜……
老爷子不受控制的哭出了声。
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莫哭,娘,莫哭。”
宋时玥惊讶的看向刚被辨认出来的沈瑾瑜。
他这么快就醒了。
宋时玥拉拉顾玉宸的袖子,提醒他男子醒了。
顾玉宸看过去,对上男子迷茫的眼神。
“大哥!还记得玉宸吗?”
“玉宸?”
顾老爷子扑到他眼前,“瑾瑜,我是外公啊。”
“瑾瑜?外公?”
男人机械的重复着名字,眼神开始聚焦。
下一刻,他再次痛苦的抱住头,蜷缩起身体,在床上打滚。
顾玉宸想按住他,被宋时玥制止。
“你强行控制他,会让他反抗的。”
“夫人,怎么才能帮到他?”
“闭气。”
顾玉宸反应极快的闭气,还不忘捂住老爷子的口鼻。
宋时玥拿出一包药,直接按到沈瑾瑜的口鼻上。
不一会儿,他就安静下来,继而陷入昏迷。
“我必须让他沉睡,才能做更全面的检查。”
宋时玥解释,“他可能是因为连续两次与你交手,大脑受到刺激,恢复了一些的记忆片段。”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大雨,吹笛人对他的控制力度减弱,让他的自主意识恢复了一点,主动跑来寻找他熟悉的影子。
“他的大脑受过伤,这么多年被人药物控制,应该是在消除他的记忆。”
宋时玥认真的把脉,从脉象上分析出他一直在服用某种药剂,应该是为了控制他的。
老爷子难过的问,“丫头,他是中毒了吗?”
“算是吧,这个药会毁损他的脑部神经。”
“可能去除?”
“很难。”
服用了十多年的药物,要去除起来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
看到老爷子急切的神情,宋时玥赶紧说道:“我会尽力的。”
当下,宋时玥便甩出银针,在沈瑾瑜的头上、身上几处大穴刺了下去……
清晨,京城西边帽儿巷的一间民宅,阴暗的房间里,灯光忽明忽暗。
主位上坐着一蒙面人,不知男女。
他的面前,跪着三个黑衣人。
“主上,属下无能,没有看住丑奴。”
“他怎么会跑出去的?”
中性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吹笛人却是瑟瑟发抖,“属下也不知。今日傍晚时,打雷闪电,丑奴突然就不对劲儿了。”
“怎么个不对劲儿?”
“他一直在望着天空发呆,每打一声雷他就抖一抖。很害怕的样子。”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现象。
吹笛人左边的黑衣人补充道:“丑奴这几日经常头疼。”
“是的。”右边的黑衣人也道:“这几日,他时常抱着头喃喃自语。”
蒙面人一脸沉思,“难道他是恢复了意识?”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