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没想到莞妃会突然这么问,更没想到仅凭安嫔的一句纯元皇后闺名,莞妃就猜到了真相,当下有些忐忑不安。
“娘娘和纯元皇后是有几分相像,但也不十分相像,五分相似,五分性情。说起来,二小姐与纯元皇后倒是更像几分。奴婢效忠娘娘,并不是因为纯元皇后,完全是因为娘娘您这个人。”
莞妃确定了心中猜想,只觉得仿佛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全身止不住的寒意,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难怪皇上当初见了玉娆就一心想要纳玉娆为妃。尽管因父亲和玉娆的事对皇上有所怨怼,但那也只是对皇上心存失望,如今察觉这些年的情爱时光都是错付,莞妃只觉得可笑与可悲。
看着莞妃失魂落魄的模样,槿汐有些担忧的出声道:“娘娘……”
“槿汐,我不该疑你忠心,就算你是因为纯元皇后,可也是一直为我好,可是皇上……”
莞妃微微扬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来,尽管已经心如死灰,却还是不可避免觉得心痛:“罢了,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本是装病为了躲安嫔的,如今莞妃倒真因伤心过度忧思成疾,整个人很快消瘦了下来,温太医医术再高明,也只能治得好身体上的疾病,却无法医治心病。
见莞妃郁郁寡欢,不思饮食,以致身体情况每况日下,温太医心里着急,偷偷请了苏清福来帮莞妃看看。
苏清福得知莞妃积忧成疾,心里很是意外。明明是装病的,怎么突然就真的病起来了,还病的这么严重。心里着实想不通,发生了什么事让莞妃如此神伤。
面对苏清福的询问,莞妃并没有隐瞒,苏清福几次救过自己性命,莞妃对其自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而苏清福听到莞妃已经得知自己受宠是因为像纯元皇后,言语中尽是心灰意冷,心里有些担忧莞妃会从此一蹶不振。想了想,苏清福开口说道:
“娘娘觉得皇贵妃得宠,都是因为年家的缘故吗?”
莞妃不解苏清福此话何意,想了想,回答道:“皇贵妃娘娘受宠,自然不全是因为年家,皇上对皇贵妃娘娘是有真心的。”
“所以娘娘又何须怀疑皇上对娘娘的真心呢?或许一开始皇上因为娘娘与纯元皇后相像才对娘娘青睐有加,但娘娘能得皇上如此宠爱,必定不只是靠着这几分与纯元皇后相似的容貌。”
见莞妃神情有所触动,苏清福继续说道:“皇贵妃有年家倚仗是她的优势,娘娘与纯元皇后相像,也是娘娘的优势。在这后宫之中,只要能得到皇上的几分真心,便足以立足,娘娘又何必过于纠结这真心中,几分在娘娘,几分在旁人呢?”
苏清福其实很想说,咱们这可是宫斗呢,搞什么纯爱战神那一套,在后宫之中谈真爱,那还能活过三集吗?
莞妃有些动容,但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苏清福又说道:“奴婢知道娘娘对皇上情深意长,但娘娘比奴婢更明白,在这宫中,恩宠是多么重要。
娘娘昔日小产失宠,已经体验过人心凉薄,便是为了胧月和娘娘的家人,娘娘也应该振作起来,毕竟实实在在的荣宠,比看不见摸不到的真心,可靠得多。”
说完这些,苏清福便起身告退了。看莞妃的神情,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的,只要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想必很快就能想明白,心病自己治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温太医了。
苏清福不知道的是,自己这还叭叭给人上课呢,那边已经有一口大锅向自己扣来了。
皇上与安嫔回到延禧宫,许太医早已等候多时。许太医本来是要给安嫔熏艾的,见皇上来了,忙改了口,去给安嫔热安胎药去了。
皇上照例问起太医安嫔的胎象,许太医也仍旧回答胎象甚好,胎气甚稳。安嫔喝了药后,许太医便先行告退了。
皇上抬手摸了摸安嫔的肚子:“五个多月了,再有不到五个月就要出生了,一定跟你一样乖巧听话。”
安嫔也笑着摸着肚子,似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抬头看向皇上说道:
“皇上,虽然太医一直说臣妾胎象稳固,但臣妾总时常觉得闷闷的喘不过气。臣妾记得皇贵妃的近身侍女医术高明,眉姐姐有孕不适时,多亏了她开的药方,这才有所改善,臣妾想求皇上恩典,让她也帮臣妾来看一看。”
“这事容易,朕改日让苏培盛去传了她来给你看就是。”
苏清福接到苏公公传话,去延禧宫为安嫔看一看身子,心里有种想骂人的感觉。只顾着提醒莞妃和惠妃多加小心,难道小丑居然是自己?
果然,苏清福刚到延禧宫,连把脉的机会都没有,安嫔就突然腹痛难忍,隐隐见了红。宝娟立刻派人去喊皇上,皇后先一步不请自来,满脸急切的让许太医为安嫔诊治。
皇贵妃听说延禧宫出了岔子,心里便知道这是给苏清福做的局,急匆匆坐着轿辇直奔延禧宫而来。
皇上来时,安嫔在屋内疼的冷汗涔涔,不多时竟直接昏了过去。许太医一脸愁苦之色向皇上禀告:
“回皇上,安嫔娘娘的胎象一向稳固,今日却胎气震荡隐有不保之象,微臣已经给娘娘开了药,只待服下后看情况再多打算。”
皇上又看向苏清福,询问道:“你不是来给安嫔检查的吗,可知安嫔是为何突然动了胎气?”
苏清福还没等开口,安嫔殿里的宫女宝鹊跪在地上抢先开口:
“回皇上,娘娘正是服用了她开的药,才会突然如此!这是她方才开的药方,药是奴婢照着药方去太医院抓的,也是奴婢亲自煎好拿给娘娘的,中间绝没有半分错漏。”
苏清福看着眼前景象,哪里还不明白,安嫔这是四处抓倒霉之人没抓到,所以抓自己来做炮灰了。自己连脉都没搭一下,他们连药方都替自己准备好了。